“这些年你过得可安好？”浮香眼中清波流转，关切地问。

“挺好的，如今我已是江氏的客卿了。”罗春拂了拂身上的客卿道袍。

“客卿？那你岂不是要上前线？还是当灵农多稳当。”浮香忽然抓住他的袖口，眼中泛起涟漪。

“不必担忧，如今我是炼丹客卿，坐镇后方，不用去前线涉险。”罗春轻轻拂下她的玉手，触感细腻温凉，如一块美玉。

“如此，浮香便放心了。”浮香轻轻吁出一口气，像是卸下了肩头重担。

“你今日怎么会来此处？这里离青嵐山可有不近的路程。”罗春又问。

“刘氏遣了许多族人来此，想分上一杯羹。”浮香望著远处如黛的百幽山，声线渐低。

“我在此地需以琴音服务，为他们洗涤不安情绪。”

“刘氏怎么会把你派到这边来？当初不是说好在青嵐山静心修炼？”罗春拧眉。手中船桨加大了几分力度。

“此事说来话长……”

隨著浮香声音如清泉般流淌，真相如画卷般展开。

原来她的师尊，竟是刘家四长老刘秋韵。

如今战事紧张，枯藤崖吴氏虽远在云浮江以北，离百幽山颇远，但其一门双筑基老祖，还有一手诡异莫测的驱虫之术，实力强劲，已成为诸方势力拉拢的对象。

刘秋韵竟想將浮香许给吴家少主吴凡为妾，那吴凡素日里便对浮香纠缠不休，视她为禁臠。

浮香性子刚烈，寧死不从，直言心有所属，遂遭师尊雪藏禁足多年。

如今更被发配前线，若非今日营中疏漏，怕是难得脱身。

“吴凡……”罗春默念这个名字，往事如潮水漫过心头。

当年街头卖画时，那紈絝常带一群恶少寻衅，阻止他人买画。

若非裴仙子出面喝止，怕是早砸了他的画摊。

“罗大哥，听妾身弹首曲子吧。”

说罢，浮香拿出古箏，指尖轻挑，一首《离人怨》如春水漫过舟舷，缓缓流淌而出。

这一次，琴声里没有了往日的旖旎欲意，只有相思成灰的苦涩，如泣如诉，直教闻者心碎。

罗春惊讶地发现，她竟已臻至“琴心合一”之境，指尖流淌的全是真心。

一曲终了，浮香抬眸，眼中含著一汪春水：“可还好？”

“人琴合一，动人心魄，让人不甚怜惜。”罗春由衷讚嘆，目光却不敢与她相接。

隨后，浮香轻轻卸了玉晶鞋履，將一双纤足探入湖水中。

月光下，肌肤胜雪，足尖轻点水面，盪起细碎涟漪。

浮香悄悄地看著眼间这个男人，从爽朗答应帮他们驱鼠，到青嵐阁受自己无意捧杀时的落寞。

再到劝和他们兄妹时的柔情，再到今日身为丹师的从容，心中忽生万千感慨。

她愈发看不懂眼前这个，曾经和他们同为灵农的“便宜大哥”。

“罗大哥，每次和你在一起，我都觉得时间过得特別慢，就想这样一直划下去，永远到不了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