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春压下心头火苗,置疑道:“吴执事,口说无凭,坊市控价章程,可否出示一观?”
吴耀阳嗤笑一声:“此乃本坊市商家皆知的成规!何需白纸黑字?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关门!”他厉声喝道,气势汹汹。
一眾准备购买符籙的散修,慑於威势,纷纷噤声,悄悄地退出了店铺。
在门外或街角驻足观望,空气中瀰漫著压抑的紧张。
“慢著!”一个清冷如冰泉的女声陡然响起,瞬间打破了剑拔弩张的僵持。
姬清漪排开人群,亭亭玉立地站到前面,直视吴耀阳:“你们如此行事,可曾想过这春巧坊,背后站的是谁?”
吴耀阳恼怒,带著官威:“你是何人?本执事与店主交涉,閒杂人等休要在此多嘴插。”
姬清漪神色不变,从容不迫地从腰间取出一枚令牌。那块黄色令牌材质非金非木,光泽內蕴。
上面赫然刻著一个古朴徽记——正是黄道宗弟子令牌。
“黄道宗弟子,姬清漪。”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旁边的孙小飞也反应极快,迅速亮出自己腰间令牌的一角。
他有意地用手掌遮住了“杂役”二字,但那“药园”两个古朴大字,却在阳光下一闪。
无比清晰地映入了吴耀阳骤然收缩的瞳孔之中!
黄道宗弟子,还有药园背景。
如此一来,店铺內的丹药来源也就说得通了。
吴耀阳惊起一身冷汗。
他身为吴氏世家子弟,平日拿捏些小家族与散修,自是威风八面,不在话下。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间不起眼的小店背后,竟有著宗门弟子背景。
而且,一来就是两位。那点想趁机捞些好处的念头,瞬间熄灭。
宗门的水深不可测,若因此开罪了里头哪个权势人物,为了这点蝇头小利去担这天大的风险?
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的笑容,连连拱手:
“哎哟,原来是上宗仙使驾临。恕罪,恕罪。”
“方才皆是误会,祝贵店生意兴隆,財源广进。”
说罢,吴耀阳三人低著头,连连后撤,悻悻离开。
方才还在看戏的围观群眾,开始议论纷纷。
再无人敢小覷这新开张的“春巧坊”。
杨巧倩明眸中星光流转,带著惊喜问道:“春哥,没想到你这两位朋友,竟能將他们劝退。”
“嗯。”罗春笑了笑,目光扫过门外那些敬畏的眼神,涌起一番感慨。
弱小,即是原罪。
他经歷过摆摊的艰辛,太懂这修真界的生存规则。
默默无闻、量小利薄时,或能偏安一隅。
可一旦做出成绩,显露价值,麻烦便如跗骨之蛆,紧隨而至。
找茬的、闹事的、眼红手艺直接剽窃再以势压人的……种种齷齪,防不胜防。
纵是开间不起眼的小店,也得掂量背景与跟脚。
他们这初生的“春巧坊”,要应付的,何止坊市办那些朝令夕改、空口白话的规矩?
他日后长驻江氏,独留杨巧倩守店。
难保没有登徒子心怀不轨,藉故生事。
更有暗处覬覦的竞爭对手,明枪暗箭。
此刻,扯上黄道宗这张虎皮,店铺就有了背景。
那些想要搞事情的,动手之前,先得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