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行步如飞。
清晨从溪涧旁动身,日头还没升多高,断云隘的一线天已经看得真切。
可他却察觉出几分不对来。
断云隘的方向一片死寂,不存半点人声。
这本应说明事態已经彻底平息。
但与此同时。
江澈的鼻腔里还隱约嗅到一丝血腥味。
隔了半里地都能清晰分辨出的程度,可想而知在其源头处,是何等的浓烈……
还有腥臭之中夹杂的阵阵阴寒……
江澈抚平小臂上竖起的汗毛。
將赤铜飞刀再度握在手中,提起小心,徐徐靠近。
行过一处山坳,他找了一个高地儘可能眺望了一番,只在铁衣峰上看到了一个若隱若现的人影。
待看清人影后,江澈却陡然放下心来。
加快脚程,再不逗留。
半刻时,就赶到了铁衣峰上头。
“陆师兄,怎么来的是你,殷师兄人呢?”
江澈努力忽略陆师兄身后,灵脉入口处,血肉淋漓的人头坡。
其中仔细分辨,还能看到宋闻溪的脑袋,双目圆鼓鼓的,其中的一个眼珠子已经从眼眶中挤出来大半。
“殷宏不在云州境內。
担心你等的著急,就把我喊过来了,也是我正巧得暇,便替他走一趟。
坐。”
陆师兄凭几坐在一片被收拾出来的空地正中央。
面容淡漠,左手从身后虚空一抽,取出来一把乌青残幡,略略一摇。
散布在铁衣峰上各处,形態各异的骇人鬼物,都徐徐聚拢,簇拥在陆师兄身侧,最终一个个消失在他手上的万魂幡內。
宋家人倾尽一切,图谋的也不过是数千流民的血肉精华。
而陆师兄手上这柄,是货真价实的万魂幡,棲息其中的鬼物,数以万计。
阴风刺骨。
江澈的喉咙滚动了两下,老实在陆师兄对面坐好。
“此处发生的事情,我大致都清楚了。”
陆师兄目不转睛地看著江澈。
轻轻頷首道:“你放弃了噬生剑魄归元阵的造化,好,很好。”
“掠夺生民血肉为造化,为的无非是修为精进。”江澈轻声解释。
“入枯心宗以来,託庇於师父和各位师兄师姐门下,得蒙厚爱。
再加上师弟这些年运道还算不错。
诸事顺遂,修为境界尚且满意,自然对这等血阵造化不感兴趣。”
“与那无关。”
陆师兄摇了摇头,目光看向宋家庄的方向:“那些流民已经知道宋家庄中出了事,但半月来,主动离开的人尚不足一成。”
“他们被战乱,被官府,被邪修四处驱赶。
和我们比,他们或许命贱如螻蚁。
可只要还能守著脚下的地,他们就愿意浑浑噩噩地活过下一天。”
陆师兄回过头重新看向江澈:“至少半月前,这数千条人命曾因你而活。”
“不论是寿元充足的从容也罢,一时心软也罢。
你都可以为你的选择而自傲。”
“不过。”陆师兄食指指节轻敲面前小几,“你这些年来的运道確实不错。”
“玄古蝉蜕、妄念琉璃。
谁能想到一个链气期修士就能集齐这两样灵物。
如何,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九窍星髓的下落可有寻到踪跡?”
和陆师兄交谈半晌,初见面时的紧张拘束稍微缓解。
江澈笑著点头:“宋家人启动噬生剑魄归元阵当夜,铁衣峰上曾有一阵地动,稍纵即逝,那应当就是九窍星髓出世的徵兆了。”
“刚好是那一夜出世?”
陆师兄眉头稍蹙:“你如今还能寻到其下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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