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名思义就是將自己潜意识当成罪犯,进入对方第一视角,模擬犯罪的心理,揣摩对方犯罪动机,和行凶习惯。
吴阳压抑心里的躁动,他指挥其他警员退开,然后点燃一根烟,“多来几部手机,从不同的角度拍摄他,快!”
执法记录仪,手机此时都在几个警员手中打开,对准了那边走到巷口的陈数。
镜头下。
陈数站在巷口,指尖触碰巷口脱落的墙皮,闭著眼睛像是在感受什么,嘴角慢慢勾了起来。
“她过来了……像一只迷途的羔羊,慌张的奔逃著,我感受到甘美的血液都在滚热的流淌。”
指尖抚过墙砖。
陈数仿佛闻著什么香气,忽然睁开了双眼,兴奋之色越来越浓。
“噢,这只小羊羔是在这里……被抓!”
他目光看向地面,详细的描述又享受的口吻,说著受害人是如何经过这里,然后被抓住、拖拽,拉进巷子里。
“她挣扎著,绝望的被拖进去……”
“……人只有在惊慌的时候,肉质才更加美味。”
听著瘮人的话语,周围的警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视野里的年轻人仿佛就是那个罪犯再次行凶。
“吴队……你哪儿找来的?”之前留守的警察小声问道。
“传媒学院。”
“为什么我有种感觉这小子像一个变態杀人魔?”
听到这话,吴阳没有回答,眼睛死死盯著病態笑容的陈数。
在警察的视野里——
他们仿佛看到的是陈数描述凶案现场,一点点的在脑中还原,幻想里的女孩在意识模糊的时候,被残忍的扭断四肢,挖下一块肉后,被拋尸在垃圾桶旁边。
“嘶……真是一个低劣的惯犯。”
陈数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垃圾桶,目光上移,优雅的抚过墙上几道痕跡,“用著粗糙的捕猎手法,粗糙的切肉,还用粗糙的逃遁办法。”
吴阳看著陈数手指抚过的一道痕跡,越看越像是某种东西隨意划出来的,然后借力上了院墙。
“不对……”
他低声说道:“为什么附近的摄像头都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目標?”
不仅这里的摄像头没拍到,其余两起命案,只拍到受害者忽然被拉入黑暗,消失在了摄像头盲区。
“狡猾的猎物,或许披著让人看不见的偽装。”陈数那张病態白的脸上,唇角翘起优雅的微笑,“你们最好,再仔细看看监控录像,一定会有发现。”
看不见的偽装?
难道这傢伙是说凶手是透明人?
吴阳有些伤脑筋,如果是这样,那就太玄幻了。
他示意同事先將这个陈数送回学校,並叮嘱二组留下两人轮流监视对方,直到他將这件案子破了。
上午十一点过。
陈数被警车送回学校,堵住了不少传谣,不过他也不在意这些人说什么,反正回学校这段时日,背后也没少被人说过,再恶毒的话也听过不少。
然而,回到学校,他要参加的复赛早已经结束,站在空旷的场地,看著清理垃圾的学生,心里终究还是泛起酸酸的委屈。
仅仅一个怀疑,他心心念念的比赛就错过了。
陈数咬著牙关,情绪低落的走回后街的出租屋,中间有姜琦的电话打来他都没接。
走进破旧的单元楼,这次他没有跟迎面走来的那对中年夫妇打招呼,两人就那么阴沉的看著陈数擦肩而过。
打开门,陈数走进客厅开灯,坐到沙发上,面无表情的摩挲著吊坠。
他打开圆形的吊坠,里面是一张照片,上面是他和一个女孩在家乡县城的植物园的合照。
那时的两人都是十五岁的年纪。
『参加复赛,说不定能参演角色……验证我的梦境是不是真的人格分裂。』
『……而且小月最大愿望是看到我走上荧幕,想看我当大明星样子。』
『却被你毁了,汉尼拔!』
想到今天的发生的事,陈数心情充满愤怒,渐渐曲紧五指,拳头握的『咔咔』作响。
握紧的拳头忽然鬆开,一下捂住头。
头痛又来了。
陈数咬紧了牙关,“如果不是你,我就不会主动跟著警察去案发现场。更不会耽搁复赛。”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喉咙发出低吼。
“嘘~~”
“別生气,亲爱的陈。”
身后,穿著西装的身影站在沙发后面,俯身按在陈数肩头,对著他耳边轻声低语:“因为……我发现猎物出现,等到了深夜一起打猎吧,我教你『做人』的手法吧。”
陈数瞪大眼眶,身子陡然僵硬,他努力伸出手去摸包里的奶,颤抖的剥开纸,还没放进嘴里,整个人像是失去发条动力的玩具车,沉寂在沙发上。
片刻后,他陡然起头,眼底泛起阴沉的杀意,张开白森森的牙齿,露出瘮人的微笑,起身优雅的走向臥室。
天光倾斜,转眼又到了黑夜。
对面楼里负责监视的两名警察轮流用望远镜盯著对面三楼唯一亮有灯光的出租屋。
目光之中。
只有陈数孤零零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捂著头痛苦的自言自语。
隨后便看到他起身走进臥室,打开灯,拉开衣柜,手指拂过里面一件件款式、顏色不同的衣服,然后挑了一件得体的西装换上,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走动,不时还会用手机调出西方交响乐,他像指挥一般挥舞双手。
他俩將对方一整天的怪异一一记录下来。
然而到了深夜,对方走进厨房,却再没看到对方回到客厅,值岗的警察慌忙拿起手机,拨通了吴阳的號码。
同时,他也叫醒刚睡下的同事,后者急忙跑向对面的楼,撞开防盗门进去,里面空无一人,以及厨房敞开的窗户。
还少了两把餐刀。
“队长!”
“陈数不见了!”
他拨打了吴阳的电话,看著空荡荡的出租屋焦急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