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稳了一下情绪。

“能將最后的时间留给我吗？”

莫文英看向其他人，林咎他们自然知道两人的关係，便点了点头，哪怕郭娜想留下也被拉著出了治疗室。

室內一下安静下来。

只剩沈南知一个人，站在手术台旁，门关上时，她坐在旁边看著眉毛也渐渐变白的脸庞，眼泪止不住的滑落。

“其实—·临海市建筑工地，那个劝我跳海的人，我知道是你——·结果凌晨的时候，又遇见爬上海崖的你和胖子，三个还一起滚到下面。”

女人倾身伸手，抚摸陈数的脸，努力压抑著情绪。

“你之所以让我去跳海，其实是想劝阻我跳楼，对不对？可惜我太笨，当时没有反应过来，要是反应过来，我当时肯定就带你走·这么多年来，除了我爷爷和奶奶，你是唯一关心过我的。”

“你能不能不要走留下来，我们还有好多时间可以在一起。”

“如果可以，我什么都不要，求求你睁开眼好不好。”

声音颤抖硬咽，泪珠无声的落在陈数衣服上。

“好不容易，你愿意接受我了——我也在朝你靠近，现在你说走就走——.你看看我呀。”

沈南知压抑不住心里的情绪，抱住陈数，將他楼在怀里，脸颊贴著脸颊哭出声。

“姜明月，我知道你在！我求求你，求求你让他回来。”

女人搂著白髮苍苍的头颅，看著四周，几乎崩溃的哭喊：“他爱你，你也爱他对不对？你忍心看著他死吗？他还有大好的青春，他才二十三岁，不应该就这样啊。”

“姜明月！”

“姜明月，你出来啊！”

“你爱他吗？別带走他行不行！”

“你能救他的，求求你行行好，我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把他还给我好不好？”

明亮的治疗室一句一句迴荡沈南知的哭喊。

聚光灯陡然闪烁几下。

一股寒意扑在了沈南知后背，忽然一道若有若无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响。

“你真的愿意付出代价？”

沈南知紧紧楼著有些冰凉的身躯，掛著满脸泪水不停的躬身，像是在磕头。

“愿意，什么代价都可以，求你別带走他。”

那声音又来了。

“如果是让你付出生命，包括你的身躯和名字，所有的一切都给我呢？”

沈南知弓著身，搂著怀里的男人静止下来，泪水缓缓淌过脸颊，滑落陈数满是皱纹的脸上温暖而湿润。

她眼神呆滯，像是在想什么。

片刻，沈南知嘴唇抖了几下，艰难地开口，挤出一声。

“好。”

她將满头白髮的陈数慢慢放回台上，轻轻的抚摸那张脸，俯身凑过去，捧著陈数的脸两侧，双唇温柔的吻上去。

这是她第一次亲他。

“感觉真好，我会记住一辈子的。”

双唇微微离开他的嘴唇，沈南知哭中带著微笑。

“陈数，你要好好的，知道吗？以后那个纠缠你的沈南知不在了，但还是有人代替我爱你”

抚著陈数的脸，沈南知笑著哭了出来。

头顶的灯光，骤然熄灭。

黑暗瞬间將这里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