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小时零七分钟——这是他能够承受的极限,再多五分钟,太阳穴就会像被蒸汽锻锤夯击般剧痛。
巫王路径密传的冥想法可以替代睡眠,而且效果还非常好。
但是每日冥想时间都有极限,过犹不及的道理在哪都行得通。
感受到体內的灵性壮大了一丝后,林恩愜意的伸了一个懒腰。
嗡——
码头方向传来装卸工铜哨的尖锐鸣叫,混著蒸汽吊臂齿轮咬合的嘎吱声,像首蹩脚的工业交响乐。
此时,东泽港一个个码头工人们揉了揉惺忪睡眼,开始起床穿衣。
只用了不到五分钟,工人们经过简单的洗漱,裹著油渍斑驳的帆布工装,皮靴踩著结了盐霜的青石板往码头涌去。
而在林恩了近半个小时美美的吃完一顿早餐后,港口已经变得喧闹了起来。
他收拾好餐具,摘下门閂上的铜锁,铸铁招牌在晨雾中晃出沉闷的响声。
看了一眼“暂停营业”的橡木牌翻到背面,林恩又掛上了一张“招聘服务生”的铜製铭牌。
他刚把招聘牌掛上门楧,背后突然传来齿轮咬合的咔嗒声。
转身便看到蒸汽管道的冷凝水正顺著服务生威尔鼻尖滴落。
这个平日在酒馆擦桌子一丝不苟的服务生,此刻胸前別著枚齿轮状铜徽,锈蚀的校名“黑铅理工“几乎被铜绿盖住。
“老板,您要招新人?”
威尔把帆布工具包往身后藏了藏,包带別著的《差分机润滑学》教材露出半截烫金封面。
他肘关节的补丁是用酒馆废弃的蒸汽阀垫片缝的,此刻在晨雾里泛著油光。
林恩用指尖挑起工具包边缘瞥了一眼:“实操课要自购鯨油了?”
泛黄的课程表贴在包內侧,周二的《差分机实践》被红笔圈了三遍。
威尔慌忙按住工具包,黄铜计算尺从侧袋滑出来:“下周有节课可以拆解一台差分机零件,教授说用劣质油会刮青铜齿轮......”
他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个字被码头的蒸汽笛声吞没。
看到对方侷促的神情,林恩鬼使神差的回忆起了前世高校实验室里催缴器材费的邮件。
“穷啥也不能穷教育,这是你接下来四周的工资。”
20张带著油墨香的1美元钞票捲成一团,於空中划出一道拋物线后被威尔手忙脚乱的接住。
他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看到林恩的身影已经走入酒馆中,连忙跟上。
......
黄铜摆钟的齿轮眼看就要跳过六点。
已经换上了整洁服务生制服的威尔,正把倒扣在桌上的橡木椅搬下放好。
林恩百无聊赖地拋著调酒器,不锈钢外壳在煤油灯下划出冷光。
门轴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一只铁头工装靴已经卡在门缝里。
来者是一个腰围抵得上两个橡木酒桶的女人,粗壮的小臂泛著油光,围裙口袋別著把剔骨刀,刀柄缠的钢丝绳都快磨禿了。
她抬腿跨过门槛时,天板垂下的黄铜管道开始震颤喷出白雾。
“小阿克曼要招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