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勒留斯,我的异性兄弟,就是在这里,用那把淬了毒的匕首,捅穿了我的肺。”他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小事,“那里,是他经营多年的秘密基地,也是他藏匿【迷雾之种】最有可能的地方。”
“我需要你去那里。”维托转过身,看著夏林,“在所有人都以为你只是个想在竞技场捞一笔的乡巴佬时,替我把属於我们家族的东西,拿回来。”
“你就这么相信我?”夏林反问。
“我不相信任何人。”维托摇了摇头,“我只相信利益。而你,夏林·托雷莫,你身上有我需要的,那种为了利益可以不择手段的特质。”
“我会派人带你去那个地方。”
“不过是监视罢了。”塞拉的声音,適时地在夏林脑海中响起,
临走前,夏林问了维托那个胖子的情况。
“他叫巴齐。”维托看著夏林,平静地说道,“他是我的堂弟,也是这里最贪婪,也最胆小的,但他仍是我的家人,而且他在某些......生意上很有一手。”
提到这点时,夏林注意到这个总是泰山崩前而不变色的教父,眼皮稍稍抽动了下。
当三人再次走出那家“黑角酒馆”,重新回到雷斯托夫那充满了阳光与生机的街道上时,夏林感觉自己像是刚从一个充满了阴谋与血腥的梦境中醒来,
地下宫殿,如同一个奢华而又压抑的巨大坟墓。
而地面之上的雷斯托夫,则是另一番景象。
阳光毫不吝嗇地洒在每一个角落,將小贩摊位上那些色彩鲜艷的水果照得晶莹剔透。
街道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麵包坊里飘出的麦香,铁匠铺里传来的叮噹声,还有那些吟游诗人跑调的歌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充满了混乱,却也充满了生命力的交响乐。
“以伊奥梅黛的荣光起誓,”凯德深吸了一口这充满了市井气息的空气,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我还是更喜欢这种看得见阳光,也闻得到尘土味道的地方。地下那些东西,太不自然了。”
就在这时,一个穿著朴素兜帽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们面前,挡住了去路。
“夏林大人?”一个清脆而又带著几分熟悉的女声响起,“老大派我来的。”
那人缓缓摘下兜帽,露出一张清秀而又带著几分邻家女孩般羞涩的脸庞,以及一头利落的白色短髮。
夏林愣住了,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这个看起来就像是哪个麵包店老板家清纯可人的女儿,竟然就是昨天在竞技场上,那个如同死神般冷酷无情的红衣祭祀莉莉。
她身上那件血色的祭祀袍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乾净的亚麻布裙,那两柄造型诡异的锯齿刀也已收起,整个人看起来,普通得就像是雷斯托夫街头任何一个隨处可见的邻家女孩。
如果不是那双浅蓝色的眼眸深处,还残留著些许的冰冷,夏林几乎要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莉莉领著他们,穿过几条小巷,来到一处毫不起眼的行动基地。
一路上,她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昨天—多谢你,手下留情。”她的声音很轻,却很真诚。
“我只是觉得,没必要赶尽杀绝。”夏林耸了耸肩。
“你对瓦勒留斯了解多少?”夏林问道。
“他?”莉莉想了想,似乎在组织语言,“他是个很-勤奋的人。在家族里,除了老大,就属他最受人尊敬。他处理帮派的事务,总是並並有条,赏罚分明。我从没想过,他会背叛。”
“他是职业者么?”夏林问道“就我所知,他不是。他只是善於操控人心。”莉莉回答。
“操控人心的手段,比什么都可怕。”塞拉的声音从夏林脑海中传来。
“你的形象呢,怎么变化那么大?”凯德借过话茬,好奇地打量著她。
莉莉闻言,脸上竟露出一个浅浅的带著几分羞涩的笑容:“这也是吾主阿卡艾克克的仪式之一。在狩猎时,展现最致命的姿態;在日常中,则融入最平凡的人群。这,也是一种偽装。”
塞拉看著她,终於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那你昨天,为什么对我手下留情?”
莉莉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只是看了提芙林一眼,那双浅蓝色的眼眸如同平静的湖面,看不出任何波澜。
她没有回答,只是转过身,继续在前面带路。
一阵微风吹过,將她那柔顺的白色短髮吹起。
夏林抽了抽鼻子,闻到了一股极淡的,如同雨后青草般的清香,从她身上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