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王朱樉的带领下,一眾皇子纷纷起身,目光齐齐聚向李希顏,整齐划一地躬身行礼:“学生见过老师!”
李希顏眉眼微敛,抬手作揖还礼,目光扫过堂內诸位皇子,沉声道:“诸多殿下免礼。”
话音甫落,秦王朱樉便挺直脊背,率先落座,其余皇子才纷纷轻提衣摆,依次归座,静待李希顏教诲。
待诸位皇子悉数坐定,李希顏缓步回到高台之上,面上浮起一抹淡笑:“今日,老朽要先向诸位殿下道喜,恭喜诸位殿下封王。”
话音落下,朱棡却暗自蹙起眉头。
李希顏虽言祝贺,可那语调里却透著几分意味深长的滯涩,全然不见欣喜恭贺之意,反倒像是裹著未说出口的隱忧,沉沉压在字句之间。
朱樉脸上笑意盈盈,赶忙朝著李希顏开口:“如此一来,老师往后可不只是太子之师,更是我们一眾藩王的恩师了!”
很明显,朱樉这头蠢猪完全没听出李希顏话里的弦外之音,还巴巴地顺著杆子拍马屁。
要知道在这大本堂里,最畏惧李希顏的便是朱樉。
毕竟,朱樉平日里生性顽劣、不听教诲,因此没少被李希顏罚。
果不其然,李希顏脸色陡然一沉,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地射向朱樉,冷冷开口道:“秦王殿下,觉得这是好事?”
朱樉一脸茫然,完全没领会李希顏话语中的深意,便如实道:“回稟老师,这自然是好事,待到来日就藩,学生就可为我大明戍守边疆,为父皇、皇兄镇守天下!”
此刻,朱元璋已悄然站在大本堂门口,將朱樉这番言辞听得清清楚楚,眉眼间不禁闪过一丝得意,转头看向身旁面露无奈之色的朱標,开口说道:
“咱家这老二,虽说平日里调皮捣蛋了些,可骨子里的性子还是不错的,不愧是咱的儿子。”
朱元璋其实每日都会来大本堂视察,有时会走进堂內,有时则在外面默默观察,目的就是想多留意一下自己这些儿子们。
谁能料到今日老朱刚到,原本打算迈进堂门,却听见了李希顏的那番话,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毕竟,任谁听不明白李希顏话里的深意,朱元璋这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又怎会听不出来呢?
李希顏话中的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他分明是在告诉朱元璋的这些儿子们,也就是未来大明的眾多藩王,朱元璋为他们封王这件事,就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
而一旁的朱標,透过门缝看向李希顏,眼神中满是无奈之色。
此刻的他,內心只盼著李希顏能收敛些言辞,少说两句。
毕竟,李希顏那刚直的性子,若继续说下去,即便朱標拼死力保、苦苦求情,以朱元璋的脾性,也不见得会轻易饶过李希顏。
堂內,李希顏听了朱樉的回答,缓缓摇了摇头,眼神中透著一丝失望,隨后开口问道:“二殿下,昨日老夫所教授的內容,你可还记得?所讲的是什么?”
“这.......”朱樉脸上顿时泛起尷尬之色,挠了挠头,一时语塞。
眾人皆知,朱樉向来对读书上课头疼不已。
李希顏授课时,他常常是左耳进右耳出,而老师前脚讲完,朱樉后脚就拋到了九霄云外,忘得那叫一个乾净、利落。
见状,朱棡微微拱手,面向李希顏,朗声说道:“回稟老师,昨日您教授的是西汉七国之乱。”
朱棡此言一出,堂內一眾皇子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李希顏,眼中满是震惊之色!
堂外的朱元璋,听闻这话,微微眯起双眼,眸中寒芒一闪,一股令人胆寒的杀意悄然瀰漫开来,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