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逻员显然没料到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方碰见他，脚步顿时顿住，

整个人都有些拘谨，声音也压低了几分：

“教授……晚上好，教授……您怎么出现在这里？”

席玉川懒洋洋地“嗯”了一声，连头都没抬，

变得格外高傲起来，

像是根本没把他的问题当回事。

巡逻员站得笔直，不知是该转身走开还是继续等回答，

空气短暂地凝滯了几秒。

然后席玉川才缓缓迈出一步，声音不咸不淡，

“睡不著，下来看看我的实验室出了什么问题。”

他抬了抬眼皮，目光落在巡逻员腰侧佩戴的仪器上，

又扫了一眼对方手里泛著白光的巡逻记录器，

“你刚才的巡逻日誌里，这里，我建议你別记录错了，

记清楚，是我自己要求重新调试了那台信息素共振设备，出了点小故障。”

“……是，是。”

巡逻员连连点头，不敢多问，低头就准备在记录器上修改。

席玉川走近了几步，

身上淡淡的青草味道混著实验室特有的气息，

声音低而轻，却带著一种不容置喙的理直气壮，

“还有，我希望你明天能换岗。我討厌別人半夜在我房间附近晃，你的脚步打扰我休息了。”

巡逻员脸色发白，

“……我，我明白了。”

他刚转身，席玉川却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

语调平平开口，

“你刚才看见我，是在从哪间实验室出来？”

巡逻员一下子僵住了，像是踩进陷阱的猎物，

片刻后才硬著头皮说，

“……是走廊拐角那里。”

“很好。”

席玉川嘴角勾了一下，眼神轻飘飘扫过他，

“下次再见到我，在没得到我允许前，最好什么都別说，也別问。”

“是……对不起，教授。”

巡逻员迅速低头鞠了个躬，几乎是小跑著离开了。

等他彻底走远，整条走廊重新安静下来。

一片死寂中，席玉川站在原地没动，

像是闭著眼听了一会儿什么，

隨后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转过身，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地朝相反方向走去。

但他的脚步经过那处仪器通风井时，顿了一下。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看进去。

忽然轻轻笑了声，声音低哑，

只是自言自语，

“真是胆子大啊。”

然后，他就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像是压根不知道谁藏在里面一样，慢悠悠地走远了。

而通风井后，俞安背脊贴著冰冷的金属，

冷汗早已打湿了衣襟，心臟仿佛要跳出喉咙。

他赌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