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脆弱的时候会让人的精神也更加脆弱,席玉川努力控制自己的思绪不要偏离自己不喜欢的轨道,但仍旧控制不住地去想……
他只好选择闭眼让自己埋在被子里,不要去想了,
期望用伤害自己的方式得到別人的愧疚,那是被爱者的特权。
直到季眠进了病房,小omega冷著脸给病人剥橙子,玉指芊芊,
剥出来的橙子完美,散发著清香,比季眠第一次扒出来的橙子完美多了。
季眠是真的纳了闷儿,怎么感觉自己朋友隔三差五就得进趟医院,是不是过年时去庙里给的香火钱不够,还是自己上香的时候发呆被菩萨看见了?难不成是自己忘记还愿了?
他觉著自己是真得再去庙里拜拜了,顺便还得用柚子叶给自己这几个多磨多难的朋友去去晦气。
直到医生和护士从病房来回三趟,季眠剥的那个橙子进了他自己的肚子里,
席玉川才如大梦初醒,像是终於从漫长的封闭中走出来。
他盯著季眠那张依旧漂亮纤妍的脸,
脑海里想要说的什么全都消散得乾乾净净,
嗓子像被什么堵住了,
但席玉川还是鼓起勇气,微微张了口,刚想开口说话,
季眠却抬手打断了他。
omega的动作乾净利落,甚至带著点他从前性子里那股近乎直白的少年锐气。
“你要说什么我大概能猜到。”
季眠轻声说,语气里没有指责,也没有责怪,只是作为旁观者陈述了一个事实,
“我没把你的消息告诉段行简,”
季眠想了想,还是添上了补充,
“不过现在事情都解决了,现在想要查到你的行踪很简单。”
一句话,打断了席玉川还在构想的对白,
他怔了几秒,喉结微动,
席玉川说不上来自己现在的心情,甚至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他从来不是个会轻易把情绪袒露在脸上的人,
过去他可以用冷静,理智,甚至玩笑把一切痛苦包裹得天衣无缝。
但此刻,他只觉得疲惫,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好不容易熬过来的疲惫。
“……谢谢你。”过了很久,他终於说出一句。
他甚至分不清自己现在的大脑到底在想什么,
心跳没乱,但眼眶却像是有点发酸,眨了眨眼,却没有眼泪流出来,
他太累了,连表达自己的情绪都觉得吃力。
现在不用自己说什么季眠也知道自己的意思,
也许这就是朋友交付的信任,
他说不上这算不算幸运,但他確实在那一刻,真正鬆了口气。
哪怕下一秒还是要面对现实,
哪怕再往前走,还是会碰到段行简,依旧要处理那些乱成一团的琐事,
但起码现在,他有一秒喘息的空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