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一点也不怕，眼睛里好似藏了坠落的雨滴，在四目相对的那一刻，荡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卫温书在兴奋。

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四周都是人，天上下著雨，悬崖上的冷风吹得人发颤，但心底却火热。

他和清扬紧紧依偎，清扬紧紧抓住他的双臂，清扬的眼睛里只有他。

在这一个孤单寂寞的冷雨夜，只有他和清扬，能彼此抱团取暖。

仿佛偌大的天地之间，只剩二人。

楚御凛带著人再退了一步：“卫温书，我放你走。”

“你放心，这次我说到做到。”

卫温书：“殿下，別给我玩这种文字游戏，你只放我走，但是要留下清扬对吧？”

楚御凛被戳破心思，依然面不改色：“我放你和清扬一起离开。”

在这一刻，就算卫温书带著人逃跑掉，他也不愿见著卫温书抱著人跳崖。

卫温书没有动作，而是看了下怀中的人：“清扬，怎么办，我有点不想走。”

他贪恋著被清扬全心依赖的感觉。

“我们一起跳下去，好不好？”

沈清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神经病的脑迴路让人琢磨不透。

她没有说话。

怕刺激了卫温书。

忽然，一团黑影扑了过去。

“疾风，不要！！”

楚御凛约束了下人，却忘记了蛰伏在黑夜里的疾风。

疾风不懂人类世界的弯弯绕绕，它只想把人救回来。

卫温书站的地方原本就不稳，被疾风这么一扑腾，脚下一滑，失足滑下悬崖。

“清扬——”

楚御凛跳起来，疯了似地往崖边衝过去。

“清扬——”

他双眼猩红，目眥欲裂，要不是身旁的侍从拦著，也跟著冲了下去。

一瞬间，胸口某个部位，像是被重锤捶了一下，楚御凛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体內生机被抽离，闷闷的喘不过气来，全身被一种不可名状的黑暗笼罩，死死地盯著清扬摔下去的地方，脑子里只剩“一起跳下去”这个念头。

“殿下，你怎么了殿下？”

“殿下，公主和都督没掉下去。”

灯笼拿过来一照，卫温书掛在悬崖边一棵小树上，他单手抓著树枝，单手抱著清扬。

小树承受不住两人的重量，发出颤颤巍巍的声响。

“你们別过来，本王亲自下去救人。”楚御凛听到没掉下去，重新振作了起来。

“殿下，別来。”沈清扬说话了。

楚御凛愣了愣：“清扬，我来救你。”

沈清扬：“不需要你救。”

楚御凛下来，三人一起死。

卫温书被这句话取悦了：“清扬，你终於发现了我的好。”

他话音刚落，沈清扬伸出手，捧住卫温书的脸。

她的眼神里盛满了深情，像是三月梨，温柔得发甜。

“温书，我不想死。”

声音带著颤，好似瓣落进平静的湖面，掀起一圈圈的涟漪。

被捧住脸的一刻，卫温书像是被点了穴。

明知道清扬在演戏，还是忍不住被她的柔情打动。

他就著沈清扬的手，慢慢靠过去。

这一回，沈清扬没躲。

在唇上轻轻印下一吻。

“希望下辈子，能早点遇见你。”

“上去！”

沈清扬被扔了上去。

“咔嚓——”

树枝断裂，一团黑影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