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百吉在屋里待了很久,和顾知望说了很多府上的事。
最终目的只为一个,想让顾知望回京。
两天之后,在院侧的营地被拆除,回归到两年多前空荡荡的原样,於是整个明月村都知晓了顾知望要离开的消息,一时间登门道別的人挤满了院子。
他们都曾受过顾知望恩惠,侥倖捡回性命,心中对他的离去虽然不舍,更多却是祝愿,清贵识礼,从不目无下尘的小郎君不可能永远留在村里,这是所有人共同的预感和肯定。
从京中过来的隨从显然没见过这种场面,望著桌上被堆满的各种农货,不得不感嘆五少爷的受欢迎程度,好像不管在哪都能混的开,如鱼得水。
回京路途遥远,村民带来的吃食可能半路上就会腐坏,顾知望没收东西,以车厢装满为由回绝了。
小孩们却没有大人的思虑,心思单纯靠在顾知望的腿上,满脸的难过捨不得一眼望到底。
里头向来最为安静靦腆的男孩巴巴问道:“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到公子哥哥。”
村里人都喜欢顾公子顾公子的叫,小孩们大约以为这就是他的名字,取后不取前,公子哥哥这个彆扭的叫法诞生。
顾知望蹲下身,声音温和:“你好好用功读书,將来到了京里就可以经常见我了。”
就算对待不足自己腿高的小孩,神情也难掩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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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重重点头,將这句话记在心里。
人群渐渐散去,启程前,顾知望將一直没能送出的东西交到了李禾根和李氏手上。
一支亲手雕刻的檀木簪,崭新的长杆菸斗,许多上好的菸草。
李氏头上常年带著布巾,是因为捨不得银子买髮簪,李禾根抽旱菸抽了一辈子,早已戒不开,好的菸草和菸斗总归於身体坏处减少些,不会那么呛人。
两人显然很喜欢这个赠礼,爱不释手来回的看。
顾知望於院前郑重拜別,登上了马车。
他在李氏柜中放了银票,不多,但也足够一家人过安生日子,不至於过多操劳。
李松不是能安分的主,想来李氏也明白这点,近两年不再如以往纵容他,银子单独保管,也会听从顾知望的意见,比之过往已经要好很多。
马车一路从村口离开,所造成的轰动丝毫不亚於最初抵达时的热闹,只是这回不是远远的议论,而是依依不捨的送別。
彼时顾知望的心境截然不同,兴致缺缺看什么都好似蒙著一层灰,赌气顾律將自己『押送』到辽州。
可再看时,他望著渐远的村子和分散的屋舍,心態渐渐平和。
马车一路向东,在这片荒凉的土地上行驶而过,远处鸟鸣声阵阵,躡影追风俯衝而上,惊飞了不少安歇在枯木上的鸟群,嘰嘰喳喳一片,不知是惊嚇导致还是在碎念叫骂。
顾知望掀开窗帘,躡影追风从外飞窜进来。
修长白皙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抚摸著两只海东青鲜亮的羽毛,两傢伙舒服的合拢豆眼,难得乖顺。
顾知望从小在京中长大,离家几年怎么可能不存思念。
最初的一年里,顾律的来信中语气依旧强硬毋庸置疑,顾知望同样难受自己被他强行送走的事,两父子都拧巴著脾气,谁也不肯服软。
后来顾律言语中渐有放缓的意思在,又出了回京相看的事,便彻底僵持到了如今。
或许谁也未曾想到当年离京一別会持续如此长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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