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招式,你们不如他狠辣精准,论反应,你们不如他迅捷多变,如此,即便你们修为相当,
所凝聚的剑势、剑意也有天壤之別,根本就不是一个层级!”
“如此,你们如何能不败?而且败的乾脆利落,毫无还手之力?!”
在这之前,即便处於阎九幽的刀锋威胁之下,此人也是平静如水,宛若一潭深渊。
但此时此刻,他却是越说越激动,仿佛一个已经被江湖拋弃多年的剑客,尽情宣扬著自身的剑道理念。
陈浪等人听的连连咋舌:“所以,为了磨链叶家子弟的剑道,你们就丧心病狂的囚禁那么多江湖高手?为了体验真正的生死恐怖,你们就用妖剑罗的煞气,侵蚀那些高手的神智,让他们变成只知杀、出手毫不留情的活死人?!”
都说此人双腿俱断之后,便把全部心力都用在了培养下一代传人身上,原来他就是这么培养的!
这就是个疯子啊!
对別人狠,对自己更狠!
叶家子弟都用这种方式练剑,固然有可能练出一身融入本能的绝强剑法,但在这个过程中,一招不慎,便会受伤、致残、乃至成为一具户体!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传承了数百年的剑道世家,应该有的培养机制。
否则,每一代都得死伤多少人,才能培养出一个成果?怎么可能有今日高手如云的局面?而且还一直没被江湖人发现?
所以这大概率是叶莘双腿俱断之后,心性变得激进偏执,又得了妖剑罗、受到煞气影响后,
独创的“培养”之法!
“这有何不可吗?!”
果不其然,叶莘的脸上隱隱现出癲狂之色,大手一挥,指向身后的石柱:“『天刀』应玄、“雷公”申屠霸、剑僧灵济—这些人都曾是江湖上脾一方的豪杰人物,每一个人的武功都有独到之处,在妖剑煞气的侵蚀刺激之下,更是能在非生非死的状態下发挥出全部的潜能,伤势也恢復的极快!”
“他们不知恐惧、不知疲惫、不知疼痛,简直是这世上最好的磨剑之石!”
“叶家子弟在此地面对这些最凶悍、最疯狂的对手,经歷无数次的濒死、受伤、断骨、甚至丧命,每一次交手,都在生死之间,每一次出剑,都要倾尽全力,每一次的死中求活,都是一场由內而外的的蜕变!”
“日久天长,他们自然而然就会脱胎换骨、超凡脱俗!”
“倘若將世间的剑客,都看做是一柄新铸造的剑,那么,叶家的剑自铸造之日起,便日夜经受最酷烈的炉火烧、最沉重的铁锤锻打.“
“当他们出世时,便毫无疑问是最锋利的神剑!”
“而唯有此等资质,方有可能超越那些庸碌的俗世剑客,问鼎剑道绝巔、成为天下第一!”
“不是吗?!”
这个剎那,偌大的空间里,只有叶莘一人的声音在来回激盪,响彻全场。
神剑七子面无表情。
郑东流等人心神震颤,只觉匪夷所思的同时,又不得不承认,叶莘的话有那么几分道理。
用这种方式培养出来的剑客,確实是锋芒绝伦。
但那算是一个人?
还是一件.作品?
“所以,这便是磨剑崖存在的意义,而叶观澜,便是磨剑崖最杰出的作品。”
陈浪自然而然想起当日在红袖招时,叶观澜曾说过的那句话。
若无千锤百链之功,何来一剑封喉之利?
敢情他就是这样经受千锤百链的?
“此人已经疯了。”
半月神尼做出精准评价:“他双腿俱断,剑客之路惨遭断绝,便將希望寄託於下一代的传人身上,殊不知他用这种方式摧残出来的剑客,迟早也要心性扭曲,永远也不可能领悟剑道的无上境界、永远也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天下第一剑!”
此言一出,便犹如一记重锤,狠狠敲在叶莘心口。
他勃然大怒,內力激盪之下,整个人竟是鬚髮皆张:“老尼姑,你找死!!”
“如若不然,叶观澜又怎会暴毙横死?”
半月神尼怡然不惧,平静道:“如果贫尼没有猜错的话,他应是自觉剑道修为已经足够,便尝试降服这柄妖剑,却被其杀意所控、心神失守,以至於被妖剑弒主而亡吧?”
这话一针见血。
犹如一柄利剑,直插叶莘心臟,
“那是他废物!!”
他暴吼如雷,竟似理智全无,陷入疯狂。
叶焕英见状大惊:“大伯冷静,他们在激怒你—“
话未说完,半月神尼、陆怀安、郑东流、顾天涯等所有人已同时出手,化作一道道残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无需过多的交流,眾人的目標都极为明確。
不能让叶家之人碰到罗妖剑!
於是包括陈浪在內的七人身形如电,直取被阎九幽逼著弃了兵器的神剑七子。
余下五人则直奔叶莘所在!
甫一出手,便是各自绝学,且倾尽全力、毫无留守!
雾时间,剑气、刀芒、掌力、拳劲呼啸破空,直如在剑家之內掀起了一阵狂风暴雨,声势骇人之极!
毫无疑问,眾人抓住了最佳的出手时机。
但就在此时,刚才还如疯子一般的叶莘,眼中癲狂陡然消失,仿佛从来不曾出现过:
“你们故意激我,老夫说了这么多废话,又何尝不是在等你们出手?”
“既然你们执意闯入磨剑崖,又看到了老夫的秘密,那就都留下来,做我叶家的磨剑之石吧·..
轻声呢喃之中,他指著后方石柱的左手猛然虚握。
一股惊人且诡异的吸力陡然出现下一刻,那被插入石柱顶部的罗妖剑,便突然破石而出,化作一道血色光芒,朝著他的手掌飞来!
喻!
剑鸣声激盪而起,偌大的剑冢空间竟似隨之震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