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月圣地，议事大殿。

一炷香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但对於此刻聚集在大殿內的数十位长老而言，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异常缓慢。

大殿之內，气氛压抑得几乎让人无法呼吸。

长老们根据各自的立场，涇渭分明地分成了几个小团体。

有人神色凝重，忧心忡忡，有人目光闪烁，不知在盘算著什么，还有少数人，则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姿態，仿佛置身事外。

夏海端坐於中央主位之上，双目微闭，面无表情，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在他的左手边，空著一个位置。

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为谁留的。

以吴长老为首的数位长老，聚集在大殿的右侧。

吴长老一身灰色长老袍，面容清癯，神情严肃，带著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的目光，时不时地扫过殿內的其他人，眼神深处藏著一丝算计。

在他的身后，站著他的弟子，姚月。

姚月穿著衣裙，脸上带著恰到好处的哀戚与憔悴。

此刻，她正低著头，肩膀微微耸动，像一朵在风雨中飘摇的小白，惹人怜惜。

她在哭。

无声的用一种极具感染力的方式，向殿內的所有人传递著悲伤的情绪。

她在为宗门逝去的弟子而哭，也在为自己即將扮演的角色，酝酿著情绪。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就在殿內某些人几乎快要按捺不住的时候，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殿外传来。

脚步声不重，每一步的间隔都完全一致，仿佛用尺子丈量过一般，带著一种奇异的韵律，敲击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大殿內，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了殿门的方向。

一道月白色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苏清璃走了进来。

她没有释放任何灵力威压，也没有刻意表现出任何情绪。

她只是像往常一样，平静地走著。

步伐不快不慢，长裙曳地，悄然无声。

只是，隨著她的步入，一股无形的，沉重的压力，笼罩了整座大殿。

空气仿佛变成了粘稠的胶质，让人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不是威压，单纯的是气势、气场。

苏清璃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

看到了那些面带忧色的长老，看到了那些故作镇定的中立派，也看到了吴长老和他身后，那群眼神闪烁的“主和派”。

最后，她的目光在姚月那张梨带雨的脸上，停留了不到半息的时间，便移开了，仿佛只是看到了一个无足轻重的摆设。

对於姚月的样子，並未觉得意外。

她走到夏海的身边，在那个空著的位置上，缓缓坐下。

从进来到坐下，整个过程，一言不发。

但整个大殿，却已经鸦雀无声。

先前那些窃窃私语，那些眼神交换，此刻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所有人都襟危正坐，噤若寒蝉。

“咳。”

一声轻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