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染眨巴眨巴眼睛，有些呆愣。

啊，原来不是夸我呀。

“什么，什么。他就是百货店的老板？铃你確定吗？”

一听铃开口，妮可的反应就无比剧烈，急切地向铃询问情报准確与否。

如果確认无误的话，那妮可就要好好招待一下枫染了。

很快，铃又仔细地看了枫染一眼，郑重其事地把头一点，小脸板正地极为认真：“我没有看错！”

“这张脸我真是做梦都能想起来！”

“在我刚搬来六分街准备接取绳匠生意的时候，就是这傢伙突然跟发了疯似的利用军队探路的先发优势大肆发行萝卜。”、

“导致刚踏上绳匠职业生涯的我和哥哥差点就流落街头！”

每每回想起当初吃不饱，穿不暖，晚上只有抱著伊埃斯当被子用才能暖身子的夜晚，铃就气不打一处来。

望向枫染的目光也从一开始地歉意慢慢转变成了幽怨，可怜兮兮的。

但妮可就没那么文明了。

“绳匠，你的意思是说，他就是当初大肆发行萝卜扰乱市场，导致六分街盗洞客急剧增多。”

“最后导致从空洞內盗出来贩卖的宝贝严重供大於求，搞得所有盗洞客都没赚到钱的罪魁祸首是吗？”

妮可越说越生气，小手越捏越紧，看向枫染的眼神也越发变得不对劲。

曾几何时，她对枫染还是挺有好感的。

因为作为传奇调查员，枫染的基本功相当扎实，做出来的萝卜从没有出过一次问题。

甚至於刚开业的那段时间，枫染还极有耐心的会在萝卜上標註一条或者几条绝对安全、绝对赚钱的路线。

这让第一批买到枫染萝卜的盗洞客都赚得盆满钵满。

甚至有好几个人跑完一单后就金盆洗手再也不干了，直接註册个银行帐户吃利息混吃等死。

这份业绩，绚烂得就跟烟一样，大把大把的盗洞客闻名而来。

然后，枫染就真的给大家放了个烟——所有人都有绝世秘籍，那就等於所有人都没有绝世秘籍。

你能从空洞里淘到好东西又如何呢？

別人也能淘到，说不定售价还更便宜。

於是其他人只能更便宜才能卖出去。

这一来二去的，当盗洞客就跟做慈善似的，拿著卖的钱，干著卖粉的生意。

买了萝卜吧，亏到姥姥家去。

可不买萝卜吧，连到姥姥家的车票钱都掏不出来。

最后大伙冷静下来整个一盘算，发现除了一开始的那群盗洞客確实赚得飞起，剩下的所有从眾淘金人都亏了。

而枫染这个给大家卖铲子的，不仅买了新车，还从一间不到五十平米的小房间搬了出去，还买了一套五百平的百货店。

甚至后来给百货店盖了二楼。

这就是当时的枫染，六分街最大的萝卜贩子，一个人包揽了绳匠外加盗洞客两个职业的五成以上收入。

当然，现在不干了。

主要是善良，不想让盗洞客为了蹲自己而走夜路。

“啊啊啊！害得我差点流落街头，我杀了你啊！”

妮可突然回忆起曾经上午浴血奋战，下午蹲在某处废墟里啃窝窝头。

忙活了一整天，结果从空洞里淘出来的货却根本卖不出去，买家报出来的价格甚至比不过废品回收站。

最后晚上回到家，一眼就看见大门上填满了所有空隙的催债单的日子。

妮可的眼睛逐渐放空，失去高光。

“枫染，我要跟你同归於尽！”

妮可咆哮著，从桌子的另一端飞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