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平时对三家她一碗水端平,也確实没有把宝贝全部留给女儿的想法。
这几人偏听偏信,在原主被抓去改造走后,对妹妹不闻不问,实在是过於叫人心寒。
“你们不用说了,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
丁萱咳嗽了几声。
“我怕不分家,日后没个安生日子。”
“今天能告我藏了金子银子,明天就会告我別的。我年纪大了,禁不住这些折腾。”
亲妈的话已经说到这里,几个儿子媳妇知道丁萱心意已决。
他们就算不愿意,也没有办法。
第二天,大队长和他爹被田老三请来,让他们做个见证,田家分家。
丁萱分了一间房,和田小满单独过。
她和田小满的工分单独分出来,剩下的三家分,粮食也是如此。
至於家里的帐单,虽然原主记的很简单,但是每一笔她都写了。
核算下来存款有176块钱,丁萱拿了50,剩下每家分42块钱。
至於门口那点儿自留地,一家分小小的一块儿,两只下蛋的母鸡丁萱都拿走了。
“以后你们要是孝顺,每年给我分点儿粮食,割一条肉,或者给我十块二十块的。”
“你们不孝顺,我也没办法。反正农村人活到老乾到老,我自己种点儿吃点儿,也不会饿死。”
“实在是老的没办法了,我就闭眼去见你们爹……”
丁萱一脸麻木,看上去像是彻底伤了心。
三兄弟连忙说不会,以后一定会孝顺亲妈。
这话丁萱可没放在心上。
毕竟前世原主从农场改造回来,儿子和儿媳可不是这態度。
老太太得知女儿死因,没两天就走了。她死的早,也就没有受什么儿子媳妇的作践。
“散了吧!”
丁萱站起来,走之前,她指著自己的房间。
“你们要不要进去搜一搜,看看你妈我有没有在里面藏什么宝贝?”
这话说的三个儿子脸颊通红,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当天晚上,隔壁就传来田老大打孩子的声音。
田晨扯著嗓子哭,丁萱听了觉得吵,叫田小满把门关上。
“妈,你別难过。我有工资也有工分!我给你养老!”
田小满觉得妈妈是故作镇定,其实內心被伤透了。
她心疼地握著丁萱的手,劝她別多想,不要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没事儿,我扛得住。这算什么啊!”
丁萱躺床上,和田小满讲她当初跟田有农出来逃荒,怎么在路上挨饿,怎么在老鼠洞掏粮食,到石沟村分了地,两人又是怎么辛苦开荒的。
田小满听得入迷,原来爸妈年轻的时候吃了这么多苦。
母女俩聊著聊著睡著了,一觉睡到大天亮。
此后,丁萱在队里干活也没那么努力了。
工分挣个7分就差不多了,她一个老婆子吃的又不多。
原主那么使劲儿干活,是因为三个儿子都生了好几个。
孙子孙女们还小,干不了什么活,那么多张嘴要吃吃喝喝,这都得平时多挣工分才行。
如今就丁萱和田小满两人。
虽然田小满在村里当民办教师工资没那么高,3个月才发10块钱,但是工分一天是10个。
母女俩挣的完全够吃了。
而且原主还会给牲口接生,懂一些兽医,丁萱来了在这方面做得更好。
周围十里八村的牛啊羊啊猪啊这些,不管生產还是生病,都会来人请丁萱去帮忙。
到时候记工分也好奖励別的也好,都是好事情。
没了一家子的负担,也不用操心这个操心那个,丁萱现在舒服多了。
田晨挨了打,在床上躺了两天,心里对奶奶和小姑怨恨得不行。
虽然她分家的想法实现了,可田晨很快发现分家的日子还不如没分家的时候。
没分家,她可以躲懒。
反正家里弟弟妹妹那么多,她少做一点別人多做一点,大人看不出来。
分家后,他们家就4个孩子。
她是老大,下面两个弟弟一个妹妹。
妹妹才3岁,什么都做不了。
弟弟们上课之外,有属於男孩子的任务,一个给队里割草餵牛一个打扫牛圈,都是可以挣工分的。
这就导致家里打扫、洗衣服、拾柴禾成了她的事情。
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
田晨再次觉得年代文欺骗了自己。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別人穿越都有金手指有空间,我什么都没有!”
“別人是资本家小姐,有军官未婚夫,要么就是技术工人,生活在城市里,都是成年人,就我还是孩子!”
田晨愤愤不平。
她想跑路,可是也知道当下的背景环境,一个女孩子根本走不出去。
田晨掰著手指算了又算。
现在是76年,她才12岁,不管怎么盘算,幸福自由的生活对她来说都遥遥无期。
实在不行,只能等她长大了出去打工,或者是考中专,考大学!
“等到18岁,我就离开这个鬼地方!”
田晨还没等到属於她的自由,国家恢復高考时,田小满考上了北方交通大学。
喜讯传来,整个石沟村都沸腾了。
田小满自己都没想到她会考这么好。
田家三兄弟也过来祝贺小妹,嫂子们说著恭喜的话,丁萱笑眯眯地看著女儿。
田晨看到小姑被大傢伙儿簇拥著,心中十分嫉妒。
“第一年高考就是占便宜,卷子简单,我要是年龄够了,我也能考上!!”
作为现代人,田晨觉得凭自己的文化水平肯定吊打这个时候的人。
她现在初一,学习不错。
也因为这个,爸妈对她的態度好了很多。
之前田晨不是没动过教训小姑的心思,奈何每次她还没动手,刚生出念头,就会各种倒霉,最倒霉的一次直接摔断腿。
次数多了,田晨有些恐慌,担心小姑是福运锦鲤之类的女主,和她作对会倒霉。
最后她不得不老实安分下来。
见小姑考上大学,田晨转头跟爸妈说自己以后也要考大学,给他们爭光。
田老大听了乐呵呵的,也就没再计较女儿越大越懒惰的事儿。
他念书不行,两个弟弟也不是读书的料。
家里就小妹成绩好,妈才会一直把她供到高中。
现在女儿似乎很像姑姑,读书不错,还有这样的志气,叫田老大非常开心,仿佛看到几年后田晨考上大学,自己被別人恭贺。
丁萱拒绝了儿子们要供妹妹读书的提议。
“你们儿女多,钱的地方还在后头。小满读书我来供!”
“你们以后好好培养孩子,不管是儿子女儿,再教几个大学生出来,享福的日子还在后头。”
丁萱这么说,叫三兄弟有了动力。
他们读书不行不是还有孩子么!那么多娃,就不信出不了一个大学生!
丁萱送田小满去上大学。
之后她藉口找了个保姆的工作,乾脆没回村,留在了城里,彻底跟老家断了联繫。
等田小满大学毕业,丁萱已经在南方当上了老板。
作为一个听妈妈话的孩子,田小满没有和其他同学一样,按照国家分配去单位上班,而是来了丁萱的服装厂。
丁萱手把手教女儿怎么做生意,如何当老板。
田小满脑子灵活,是个不错的学生,很快就成了丁萱的左右手。
只等系统提醒丁萱,田晨参加了两次高考,连中专都没考上,丁萱才想起来她已经19岁了。
前世,田小满落水被谢自强救了,两人成了夫妻。
谢自强虽然在大家眼里是个懒汉,其实这人头脑很好,情商很高,胆子也很大。
改革开放后他出去闯荡,还真的赚到了钱。
田晨19岁到小姑家,看到八十年代万元户的生活后,心生邪念,想勾搭小姑父。
谢自强一直都喜欢田小满,对田晨这种行为自然看不上,当场怒斥她不要脸。
只是田晨还是找机会刺激了田小满,激得她心臟病犯了,没抢救过来。
谢自强为给妻子报仇,杀了田晨,自己也吃了生米。
丁萱这回没有强行把女儿和谢自强撮合在一起。
这人的人品是过硬的,对家庭也是忠诚的。
但是田小满的感情应该她自己来做决定,而不是丁萱牵红线。
不过,丁萱还是送了谢自强一张好运符,能稍微增加他的运气。
得到系统提醒后,丁萱恢復了田晨的记忆。
重生回来,田晨发现一切都变了。
她对奶奶的揭发没有成功,小姑考上了大学,她们离开了村子再也没有回来。
田晨怀疑丁萱和田小满中有人重生,或者两个人都重生了。
至於她们为什么没有报復自己,她搞不明白。
难道是要钝刀子割肉?
或者……还有什么阴招在等著她?
田晨很害怕,特別是在村子里看到开著轿车回来的谢自强,她更是嚇得跑回家。
前世被谢自强掐死的那一幕太过可怕,直接给田晨留下了心理阴影。
“老天爷,我只想回家,我不想在这里!”
田晨各种拜佛祈祷,变得有些神叨叨的。
田老大和妻子看到她这样,觉得是高考把孩子逼疯了。
他们宽解过田晨,说实在不行再考一次。
或者,让她跟著其他人出去打工。
谢自强在外面开了个玩具厂,这次回来是来招人的。
很多人都要去谢自强的厂子打工,大家都是一个村的,他是不会骗人的。
“不要,不要杀我!”
田晨听到谢自强这个名字就害怕。
特別是晚上一闭上眼睛,她立刻呼吸困难,感觉脖子被死死掐住。
窒息感叫她无法呼吸,总是在午夜时分惊醒。
田晨认为这是奶奶和小姑的报復,她们什么都没做,却躲在谢自强背后。
他们仨是一伙的!
谢自强招工一定是幌子,为的是把她忽悠出去弄死她。
“我不出去,我就在家里!我种地!我干活!我哪儿都不去——”
田晨觉得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了。
外面有丁萱,有田小满,还有谢自强,他们都在等著她,只有村子里才是安全的。
他们总不敢在村里当著这么多熟人对她动手。
因为心魔,田晨曾经最討厌农村,最看不上农民,最不愿意干农活,现在她只想一辈子呆在石沟村。
哪怕弟弟妹妹们都出去打工,在外面安家,她始终死死地守著老房子,不肯离开村子半步。
“这就是做贼心虚——”
丁萱点评道。
她已经把厂子交给了田小满,至於如何发展,如何继续,就看女儿的安排。
老婆子的任务完成,得享受了!
丁萱回了石沟村。
如今,三个儿子都成了爷爷,分家后,他们才知道当家做主没那么简单。
以前家里有老娘,全家人拧成一股绳。
等他们要挣家业给儿子们娶媳妇,才体会到当年妈一个寡妇有多不容易。
丁萱没露面,她瞄了一下,这三家过得也不咋地,孙子辈也没人能考中专考大学。
不过,儿子们过得好和坏都跟她没关係,她的重点对象是田晨。
在田晨从地里回来,路过小河的时候,丁萱一把把她推下去。
“救命,救命啊!”
田晨嚇了一大跳。
冬天水冷,把她冻得瑟瑟发抖,她一边猛喊救命,一边挣扎。
奈何,声音被丁萱屏蔽,哪怕有人从岸边路过,也没人看到河里的田晨。
这种诡异的情形,把她嚇得不行。
她挣扎著想抓岸边的枯草,丁萱又叫她踩滑掉水里。
反覆几次,田晨没了力气,冻得瑟瑟发抖。
她还以为今天要死在这里,结果一个二流子赵洋来了。
他是村里有名的二流子,还是个癩头,平时好吃懒做,游手好閒。
“你滚开!你走!”
田晨想到前世,她也是这么对小姑的,但是小姑命好,遇到的是谢自强。
她怎么就遇到了赵洋?
赵洋救了田晨,还遇到一大波打工回村的人,正好瞧了个清清楚楚。
大家一传十十传百,都知道了这事儿。
事后,赵洋到田老大家提亲。
他穿的人模狗样,提著菸酒点心,发誓自己一定会改过自新,叫田晨过上好日子。
田老大自然不会让女儿嫁过去,那不就成了害女儿么!
他再次提出让田晨出去打工,找个事情做,能挣钱还顺便躲一躲赵洋。
田晨同意了。
出去后,她发现外面世界日新月异,和村里完全不一样。
一开始,田晨老老实实地在厂里打工。
很快她又原形毕露,觉得打工妹太累太辛苦。
在老板甜言蜜语的哄骗中,田晨交付了自己,也確实得到了她要的生活。
只是好景不长。
一天田晨在午睡,门被踢开,一群人闯进来,为首的是个泼辣厉害的女人。
“姐,就是她,她是狐狸精!”
一人拿著照片对著田晨的脸,指著她说道。
“好哇,就是你这个骚狐狸勾引老孙!”
女人一耳光抽在田晨脸上,“姐妹们,给我打!”
田晨从来没有这么难堪过,她被人拽著长发从家里拖到街上,一群人喊著打狐狸精。
老板怕老婆,根本不敢露面。
老板娘把田晨的包、鞋、衣服全部剪碎,还扯了她的衣服拍了照。
她警告田晨要是再缠著自己男人不放一定叫她好看。
这边工厂多,老乡多。
田晨衣衫不整的模样被不少村里人看到,还把消息传了回去。
田老大气得要死,让儿子们把女儿带回来。
早知道她会这么丟人,不如叫她嫁给赵洋,至少不会脏了家里的名声。
田老大准备把田晨嫁给赵洋。
“爸,我不嫁癩头我不嫁!你们这是犯法!”
“犯法?你难道还想当小三?还嫌不丟人?!”
不过,赵洋表示不捡破烂。
谁不知道田晨是破鞋!
他虽然是个癩头,娶不到媳妇儿,但也不是来者不拒的。
一直追踪看戏的丁萱放走了田晨。
她连夜逃出去。
田晨身上没钱,但遇到了一对和善夫妻,说著港城话。
她以为遇到贵人,还想跟贵人去港城淘金,没想到贵人是披著人皮的鬼,直接把她卖了。
“老板,有新鲜的北妹啊!”
此时的港城灰色娱乐业合法化,田晨成了站街的一员。
不接活就挨打,那些人是真的打人,她头一次见识到社会的阴暗面。
田晨被打的鼻青脸肿,不得不被迫营业。
在一次和大家躲避执法时逃跑中,田晨被后面的人推倒。
她从楼上摔下来,脸上撞到锐物,被划了大口子,破了相,再也干不了这行。
田晨最后跟著一个跛脚的中年男人走了。
男人是垃圾工,脾气暴躁,隔三差五拿她出气,甚至在她怀孕后把她打流產,还说孩子是野种。
夜深人静的时候,田晨会想到曾经的自己。
年代文的美好都是虚幻的泡沫,她上当了!
田晨在男人再次打自己的时候,愤怒地拿刀砍死了他。
因为拘捕,还威胁別人,她被警察当场击毙。
“真好,我可以回去了——”
倒在地上的田晨喃喃道。
丁萱没想到,女儿最后还是和谢自强走在了一起。
这次不是意外撮合他们不得不在一起,而是两人遇到后互相欣赏,谢自强主动追求。
行叭!也算是解不开的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