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习惯性地训斥了几口唐裕。
每次帮拉拉的司机过来拉货,他都会显摆几下自己的威风给厂里的人看。
王树海掏出一根烟点燃,把脚踩到轮胎上,胳膊支撑在腿上,对著轮胎吐了口老痰,隨口说教道:
“也不换个好点的货车,开这玩意能拉多少货,你瞧瞧別人,都是开著四五米长的半掛,一趟赚七八百,你看你这破鼻嘎,能不能有点出息?多大的人了。”
唐裕面无表情瞥了他一眼,转回目光没有理会。
这种人社会多的是,仗著关係,有点权利,到处显摆张杨,看到不如他的人就想欺负几下。
“行了王主任,你少说两句,小唐凭本事赚钱,我看就挺光荣的,
“咱们都是普通人,何必相互为难?”
孔衷山皱著眉头,对王树海的价值观不认同。
“呵呵。”
王树海眯著眼抽菸,冷冷一笑。
为难?他这是指点,不对他感恩戴德就算了,还拉著脸不理他,活该是个穷打工的!
等到王树海走后,唐裕假装閒聊问道:“孔老,你这一趟拉的什么药材?”
“跟你昨天的黄精一字之差。”
孔衷山笑呵呵回道。
“哦~”唐裕眼睛一亮:“我就说味道这么熟悉,苦苦的,还有一点怪香,是拉的薑黄吧?以前我家就种过。”
“哈哈,你懂的还不少,不过你猜错了,这里面可是野生黄连。”
孔衷山拍了拍纸箱,得意笑道:“你认错也是合理的,这两种药材长相一样,味道也差不多,但价格可是天差地別,足足差了三百多块一斤,要不然我也不会亲自过来把关。”
唐裕停下搬箱子,皱眉思忖道:“不对吧孔老,我不是质疑你的鑑定能力,我是真觉得味道是薑黄,有没有可能,是库房的人最后给你装错了?”
“嘶,我来看看。”
听到这,孔衷山心里多了些许疑虑,
听小唐的谨慎点没错。
如果真给他弄错了,到时候都拉到医院了,就算发现了,厂里也不会认帐,如果没发现,给患者开药方使用,会出现严重的医疗事故。
孔衷山用美工刀划开胶带封口。
里面是金黄色,类似树根一样的黄连。
“你看吧,没问题。”
孔衷山紧绷著的神情鬆了下来,笑道:“我就说,这么大的一个厂,肯定不会出现装错药材的紕漏,小唐你就是太多心……”
然而正说著,孔衷山浑浊的眼神突然一凛,
他快速扒开表面的黄连,下面竟然是满满的薑黄。
孔衷山抓著药材掰开,放到手心查看。
两种药材对比,同样是金黄色的树根状,同样的苦味,但如果细闻,细看,会发现两者质地不同,后者也多出一丝香气。
“这,这这……”
孔衷山浑身发抖,冷汗唰的一下冒了出来。
这一刻。
他差点被嚇死,心臟都慢了一拍。
“还真是薑黄,还真是!”
在这一瞬间,他甚至已经想到了未来几个月会发生的事情。
如果这批药材运到库房,里面的抓药人员,可是只看標籤抓药的,
孔衷山都不敢想,这要是没被发现,之后如果出现医疗事故,別说他屁股下这个位置,说不定还得进监狱。
因为药材是他一手採办的,药厂来个死不认帐,到头来所有的责任都在他的头上。
“孔老,您没事吧,您先坐下,我觉得当务之急,应该想想,怎么处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