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给了我黑色眼睛……”

荣耀手机自带铃声响了。

是许忠强来电。

“餵老许，咋了，我在大槐村这边。”

“哎呀妈呀，你先別急，你別自己拿！我给你拿……”手机那边声音嘈杂，像是一个菜市场嗡嗡的。

“威信到帐，一百五十元。”

“蓝付宝到帐，一百五十元。”……

“能不能快点，打你吗电话啊。”

“我都排了一个小时，不行你把你老婆孩子叫过来帮忙不行？唐哥呢，他不来负责吗？”

等了一会儿，许忠强才对著唐裕喊道：“老唐，你赶紧过来吧，赶紧来，別拉货了，你快把兄弟我累死了！”

“算兄弟求你了行不行！”

“咋回事？”

唐裕忍住没笑出声。

“还咋回事，你那个群里的同事，乌泱泱地来了几百號人了，刚你那个黄志有，说是你朋友，还给你张罗来一百多號人，我忙不过来了啊！”

“我知道了，这就来，你不行先把你老婆喊上帮个忙，我二十分钟就到。”

“快点来快点来，你再不来我都累成尸体了！”

掛断电话。

唐裕闻了闻车里的味，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清新剂好用的原因，车里的臭味比上次淡很多。

……

二十来分钟后，唐裕把车停到附近。

没办法，仓库那条岔路根本进不去，里面已经被堵死了。

“哟，来了唐哥，帮我插个队唄。”

“唐哥好啊。”

“老唐，你能不能帮我拿个防滑链，我这汽车轮胎一直打滑，著急接单啊，我出两百行不行？”

唐裕刚进到岔路，认识他的同行纷纷给他打招呼。

“抱歉了兄弟们，我也没办法，你们还是老老实实排队吧，我要帮你们插队，那排在你们前边的肯定也不乐意对吧？”

回了几声。

唐裕快步来到仓库这边。

仓库是许忠强平时放一些杂物跟和面等机器用的。

此时。

仓库门口放了一张黑色电脑桌，上面摆了二维码，黄志有帮忙拿货，许忠强负责收钱。

“老许，卖了多少了？”

他拍一拍正在跟顾客拉扯的许忠强。

许忠强听到熟悉的声音，差点激动的跳起来。

“我腻个娘，你可算来了！”

许忠强把老家的话都飆出来：“卖了多少我也不清楚，老唐，你看著吧，我得先去一趟厕所。”

没办法，顾客不让他去，许忠强为了这个生意，硬是憋了两个小时。

“好，你快去快回。”

唐裕接收许忠强的工作。

“老黄，今天辛苦你了。”

“没事没事，上次要不是你指点，我也赚不到那一千五百块钱是不？”

黄志有挠了挠头。

唐裕看到他擼起的袖子，胳膊上大面积的纹身，不禁多了一些了解，想必黄志有当初也是个上天入地的精神小伙。

但人到中年，却也变成了那个卑躬屈膝，令自己鄙夷的父亲模样。

岁月真是一把伸向脖颈的利刃啊。

“行，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唐裕代替许忠强的位置，坐在门口听著一百五一百五的收款声音。

刚开始还很兴奋，但过了一会儿开始麻木。

时间转眼来到晚上。

三人已经把剩余的一千八百套，卖剩下了五百多套。

“终於没人了，妈的，累死我了，耳朵都是蒙蒙的。”

唐裕伸了个懒腰，今天他是最轻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