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辞起身,关上门隔绝风雨。
接著在庙里一角找到了点前人剩下的干树枝。
他將树枝堆在一起,指尖冒出一条火龙在里面盘旋几圈,火焰便腾地一下燃起。
隨后他从马身上的褡褳里拿出一块牛肉乾。
坐在火堆前,撕了一片放嘴里。
味道只能说,一般。
“应该带点辣椒粉的。”徐辞如是想。
周围並不安静,有风声、雨声、雷声、火堆发出的噼啪声以及...
“砰砰砰——”
徐辞看向门口,刚要起身,便见大门被直接推开,涌进来的风將火堆吹得四处摇摆。
站在门口的是个高大的汉子。
他头戴斗笠,身著黑色劲装,背著一个不大的包袱,腿裹著行缠,腰间则悬有一把长刀。
江湖人士——徐辞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这个词。
汉子斗笠压得很低,是以只能看清楚其蓄著短须的下半张脸。
“道士?”
他左手將仍在淌著水的斗笠稍稍抬起,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眸。
“我叫曹神兵,欲借宝地躲雨,不知道长同意否?”
徐辞扫了眼他几乎没有被淋湿的衣衫,笑了笑:“无主之地,还请自便。”
汉子跨过门槛,回身关上大门,接著又走到徐辞的对面,靠著一根柱子坐了下来。
之后他將斗笠摘下,露出了一张还算是年轻的面庞,只不过有不少风霜留下的痕跡。
“道长你...”
“飞仙观道士,徐辞。”
徐辞將剩下的牛肉乾撕成两半,扔给了曹神兵一份。
后者接住,也不客气,几口便將其吃下。
“曹大侠是江湖中人?”
“不错,”曹神兵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这些年我在游歷宣州江湖,虽无帮派,却也闯得一些名堂出来。”
原来是游侠儿。
“好叫曹大侠知晓,我们飞仙观其实不教道法修行,而教武艺套路,因此差不多也是个江湖门派了。”
徐辞睁著眼睛说瞎话。
曹神兵一听,重新打量了他一遍。
“道长不似习武之人。”
“我主练內功。”
徐辞一掌拍出,风吹火摇。
曹神兵讚许道:“果然內功深厚。”
徐辞问道:“曹大侠应该没来过我们安寧县吧?”
“未曾。”
那就好说了。
“其实我们安寧县的江湖自成一派,与宣州其它地方不太一样。”
“怎么说?”
“譬如安寧县江湖强调要做一个有才华、有武艺、有担当、有抱负的『四有侠客』。”
“武艺、担当、抱负...的確该有,但才华...”
“誒,自古以来,咱们江湖人士都被许多人称之为『莽夫』,认为只会打打杀杀,因此,学五车书,做一名『儒侠』,势在必行!”
“好像...有点道理。”
“除此之外,我们那还有不少江湖宗师。”
“武功很高?”
“他们不仅在武道上各领风骚,行为装扮上那也是別具一格,有簪骑驴的,有不使剑却背一把空剑鞘的,还有顶著大光头身穿道袍的,不一而足,而这些,就叫做『宗师气像』!”
听到这里,曹神兵已经有些察觉了。
但他抿著嘴,接著听徐辞跑火车。
“...行走江湖还需有个响亮的外號,自称的当然不算,得是大家给的,像什么『老李飞刀』啥的。”
“而我的外號就是——”
徐辞双拳一齐打出:“奔雷手!”
“霸气!”
曹神兵拍了怕长刀,笑著道:“其实我也有一个外號。”
“请讲。”
“在下人送外號...『仙人俯首』。”
哈?
徐辞看向曹神兵,而对方也在看他。
对视之下,二人皆大笑起来。
聊天嘛,就得吹牛才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