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们关在洗手间逼我喝小便池里的水的时候,我想,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们千万別给我混出头的机会,否则,我让你们这辈子看见我都得低著头混过去假装不认识。”
“哥,每次有记者问我是哪儿人,问我的家庭情况的时候,我都特別害怕你知道吗?”
“我不怕別人知道我有个那么不堪的家庭,有个杀过人的哥哥,我怕我不能再演戏了。等你来找我的时候,我已经变成一个普通人,拿三五千的工资,再也不能出人头地。三年,五年,或者十年……我和你,变成面孔模糊的普通人。”
“我们付出了那么惨烈的代价才走到今天,就这么泯然於眾吗?”
“……哥,我不甘心!”
身边的呼吸从粗重到平静。
沈軼伸手摸索半天,拽住了沈岩的胳膊,“哥,我休息好了,咱们……要接著打吗?”
沈岩挣开他的手,翻身坐起。
沈軼爬起来。
相对而坐,不那么明亮的光线里,能轻而易举看到对方的眉眼。
17岁那年分別,时隔七年,这是他们兄弟俩迟到了两年之久的重聚。
沈軼笑著笑著,眼圈就红了。
沈岩自始至终神色平平,只眼底的戾气渐渐消散。
“我天黑就走。”眉眼低垂,沈岩看著地毯上繁复的纹道:“以后,我不会再来帝都,也不会再去找你了。你……放心!”
“你要去哪儿?”沈軼呵呵笑,“你打算找个地方躲起来,或者乾脆划了脸,做个跟沈軼没关係的人?往后余生,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过你的独木桥,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沈岩不做声。
沈軼继续笑,“然后过几年,你再变態一次,冲我扔头大象?”
沈岩抬眼瞪沈軼。
沈軼眉眼发亮,“哥,我有个大胆的提议,你要不要听一听?”
总感觉前面有个坑在等著他,沈岩一愣。
沈軼已经手撑著地挪过来坐在他身边,一边抬起胳膊搂住了他的脖子。
就像……小时候那样。
等沈岩回过神来,沈軼已经说悄悄话一样,在他耳边说完了。
沈岩呆住。
沈軼拍了拍他的肩,“给你三天的时间,你好好考虑一下。”
说完,沈軼起身要走。
堪堪走到臥室门前,沈軼回头,“沈岩……”
沈岩抬头。
一个黑影兜头丟了过来。
“哥,我们扯平了!”
沈軼的声音远远传来。
沈岩再低头,掌心里,一只粉白色的小仓鼠握著手,瑟瑟发抖的看著他。
一瞬间仿佛回到了两年前的那场活动现场。
拥挤的人群里,他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只死老鼠。
他扔给他一只死老鼠,恶作剧一般报復他。
时隔两年。
他扔给他一只活的,粉嘟嘟可可爱爱的,把重生的希望带给他。
这世上,只有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能不计前嫌的深爱彼此吧?
他们是兄弟啊!
黑漆漆的別墅里,他如困兽一样困了两天,以为这漫长的一生都是如此了。
没想到,峰迴路转。
摸了摸仓鼠的头。
又戳了戳它软绵绵的小肚子。
沈岩低低呼出一口气,仰面倒在了地毯上。
林夕回到店里已是深夜。
沈軼请她吃了夜宵,还捎带上了把沈岩扭送去別墅的龙哥小弟们,一行人吃完就这会儿了。
想到明天要直播一个下午,林夕洗完澡扎进大床。
还没进入梦乡,手机嗡嗡的震了起来。
“夕夕夕夕……”手机那头是熬夜成习惯的苏启悦,“你被人黑出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