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子糕。”沉默的阿绥,终於开口了。
琼州靠南,常年苦热,栗树难栽,檀颂似乎还是头一回看见这並不繁华的街市上售卖栗子糕。
“阿绥喜欢?”
小姑娘眨眨眼,过了会儿,才点一点头。
“好,爹爹给你买。”
那铺面极小,只有一个售卖的柜檯,走近,阿绥还没那柜檯高。
檀颂暂时鬆开女儿的手,从钱袋中数出几个铜板交到伙计手里,刚接过热气腾腾的栗子糕,要递给女儿——
腿边却空了。
“阿绥?”
檀颂一阵心慌,他鬆开女儿的手不过须臾几刻,那么小的女儿,能跑到哪里去?
“阿绥,阿绥!”
他立刻问伙计:“有没有瞧见我女儿?方才就在我身边的。”
伙计一头雾水,“方才,您身边有人吗?”
柜檯遮挡了他的视线,他什么都没看见。
檀颂更慌了。
倘若是阿绥自己跑开,肯定跑不了多远,此刻还在视线內,可万一……
万一是被人拐了,那就得另当別论了。
他为了和阿绥好好独处,也没叫家丁跟著,只能跑到街上大喊阿绥的名字,抓住人就问。
可是没有。
阿绥就那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在那条並不繁华的街市上,他从街头找到街尾。
没有。
没有女儿的影子。
女儿被自己弄丟了,要怎么跟夫人交代?
檀颂最后的希望,是幻想著女儿自己跑回了家,於是匆匆往闻蝉的新宅赶去。
到门口时,却正好见夫人急急踏出来。
“阿绥呢?”
夫人满面惊慌,说明阿绥並未自己回家。
捏在手里的栗子糕已经冷透,檀颂语无伦次地解释,“我,我只是带阿绥上街,她说想吃栗子糕,我就带她去买……”
“我问你她人呢!”闻蝉却听不下去,近乎崩溃地质问。
檀颂绝望地发现,自己又闯祸了。
“我一转头,她人就没了。”
啪!
清脆又响亮的一声,紧贴著他耳根响起,是闻蝉打了他一巴掌,他手一松,刚买的糕点散落在地。
檀颂却顾不上痛,因为面前夫人红了眼。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你有什么衝著我来,动我的阿绥做什么!”
檀颂几乎嚇傻了,不明白自己一番好意,怎么忽然就变成这样。
他看见夫人抹了把眼泪,隨后飞快吩咐:“你们一个带人分头去找,一个去县衙报案,找到阿绥我必有重酬!”
“是!”
几人急促却也有条不紊,就要各自出发。
檀颂见闻蝉也动身,便自觉跟到她身后,两人还没走出府邸几丈远,便见巷口有个男人抱著个孩子走来。
定睛一看,他怀里的孩子就是阿绥!
“夫人,夫人是阿绥,阿绥没事……”
他刚要鬆一口气,却见夫人神色不太对,没有见到女儿的喜悦,反倒满脸的不敢置信。
他这才反应过来,重新往那巷口望去。
男人身形高大优越,虽穿著一身他从未见人穿过的布衣,可那张俊朗中带著几分冷厉的脸,檀颂毕生难忘。
九年过去了。
谢云章,为什么会再一次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