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这个时候,谢云章又出现。
夜里看著怀中熟睡的女儿,闻蝉彻底冷静下来。
至少,要先將阿绥养大成人。
自己和谢云章的事,能缓则缓,不能缓……
也隨他去吧。
出乎意料的是,谢云章第二日来,把刚出炉的栗子糕交到自己手里,便陪阿绥玩去了。
新宅不是很大,但屋后有片空地,他陪著阿绥放了纸鳶。
起初阿绥看见纸鳶,许是想起了先前和檀颂儿子的事,兴致不高。
但谢云章很耐心,就像小时候教导自己那样,教阿绥如何看风向,如何收线放线。
慢慢地,阿绥高高举著手臂,撒欢一般跑了起来。
“娘亲娘亲!看我的纸鳶,它飞起来了!它飞得好高!”
闻蝉应和著,却很少抬头,因为要牢牢盯紧狂奔的女儿。
“小心!”
眼看阿绥脚下一绊,整个身子就要朝前扑去!
闻蝉赶上前也来不及,幸亏谢云章一直在三步外跟著,长臂一捞,只叫阿绥膝弯著地,上身被稳稳托住。
闻蝉嚇得不轻,“疼不疼啊?”
说著,手探进她裙子里,捲起她的裤管查看。
“不疼不疼!”阿绥生怕娘亲不叫自己玩了,忙说,“阿绥只轻轻磕了一下,不要紧的!”
闻蝉看著手边渐渐泛出青痕的膝头,又对上阿绥紧张兮兮带了恳求的大眼睛,忽然就发现了阿绥的小心思。
掉下小池塘的那日,她身上都没有伤痕,却一直喊著好难受,一直示意自己赶檀颂出去。
今日是真玩起兴了,磕成这样,都是“不要紧的”。
“回去上药。”
“娘亲……”
阿绥不敢忤逆,下意识看向娘亲身后的男人。
谢云章道:“先去上药,不疼了我再陪你玩。”
说著,替她將风箏线收了。
阿绥这才没有异议,乖乖回去涂药。
路上还不停嘀咕著:“是裙子太不方便,下回放纸鳶,我穿长裤就行了……”
闻蝉牵著女儿的手,悄悄瞥一眼跟在身侧的男人,心底有种奇异说不出来的感受。
阿绥嘴上玩心不死,涂药之后,闻蝉给她餵了水和点心,她的眼皮就撑不住,脑袋也一点一点起来。
安置好女儿,一推门,男人又等在外面。
“睡著了?”
“嗯,”闻蝉点点头,“阿绥是我难產生下的,自小身子不好,我从不敢叫她这样跑……也从没见她这样高兴过。”
忽然手被男人一把握住,听他说:“妇人產子不易,你又是难產,吃了很多苦吧。”
闻蝉也不知怎么回事,只听这一句话眼眶又酸了,几乎是慌忙抽回自己的手。
“还好,总归是把阿绥生下来了。”
接下来的时日,她眼睁睁看著女儿和谢云章亲近起来。
喜欢黏著自己,从不肯假手於人的阿绥,竟也很喜欢谢云章,玩起来就想不起自己这娘亲了。
这日阿绥又跑得浑身是汗,碎发都黏在额前,急喘著道:“娘亲娘亲!那人说要送阿绥一匹小马,阿绥可以收吗?”
话是询问,那眼神几乎是恳求了。
闻蝉蹲下身道:“娘亲不是说过,要唤他谢叔叔吗?”
“阿绥唤了,可他说不要这样唤他,他不喜欢!”
闻蝉不解,“那他喜欢你如何唤他?”
阿绥更是瞪大眼睛,“他说他想听什么,娘亲知道,要阿绥来问娘亲就好了!娘亲也不知道吗?”
闻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