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下来,下来!”
司机一脸为难。
“这……要不要开,容易碰到她……”
乔雨眠连眼皮都没撩,只是淡淡的说了句。
“师傅,走吧。”
引擎声轰鸣,车子扬起黄沙向前行驶。
把所有的荣誉,委屈和不堪都甩在脑后。
透过后视镜,乔雨眠看到孙慧琴跟在车后面跑。
“乔振邦,你就是个蠢货,你活该被骗!”
“我从来都没善良过,我一直都是在利用你!”
“我就是觉得你老了,你不行了,我根本没什么苦衷就是看不上你才爬了別人的床!”
“你给我回来,我们同归於尽!”
她的呼喊声慢慢消失不见。
乔雨眠怕父亲受到刺激,目不转睛地盯著父亲看。
可父亲一直闭著眼睛,头歪到一边,呼吸平稳像是睡著了一样。
到了县里,农研所的陈振林帮忙在招待所里开了房间。
乔雨眠想带著父亲去县医院看病,但乔雨眠知道父亲大概是什么病,就没让再看。
“我这有霜枝之前给我的药,先给爸吃著,等回去再看吧。”
“要不然等一些化验结果,在这里还是要住好几天。”
“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
进了房间后,乔雨眠想让父亲躺著休息,可父亲却向她要了纸笔,开始写了起来。
写了两个多小时,洋洋洒洒地写了十篇稿子,累得差点晕倒。
他拒绝了陆怀野休息一下的提议,对著乔雨眠道。
“给我找个口罩,送我去农研所。”
招待所离农研所很近,走路几分钟就到。
乔父没有上楼,而是让乔雨眠把陈振林叫了下来。
陈振林带著两个助手下了楼,乔父看到他们非常只觉得后退了一步。
“这是我整理的关於种苗培育的心得和一些能记住的实验数据,留给你们吧,希望你们的研究能早日取得成果。”
陈振林眼睛一亮,刚准备要接,乔父把文件稍微往回收了一下。
“我有个事,想麻烦你们。”
陈振林眼睛直盯著那文件,自然是有求必应的。
“您说。”
乔父清了清嗓子。
“我虽然得了调令,但是还没回去入职,档案仍然在贵所。”
“能不能麻烦你们给我出具一个离婚批准,帮我附明原因,然后盖个章。”
“我想回去的时候,拿到民政局,跟孙慧琴离婚。”
乔雨眠想起来了。
这时候每个人都想有个正式的工作,就是因为单位会包办所有事情。
单位会给工作的人按照工作年龄和级別分房子。
发工资,给粮票肉票等等一系列生活需要。
婚丧嫁娶,养老送终,全部都包括。
虽然社会发展后,单位不再管这些,可老一辈的人还会根深蒂固地觉得,一切有事找单位。
所以经常会听见岁数大的一些人受到不公的待遇时会说『我找你们领导』『我告到你们单位』!
单位就算是除了公安局的第二个说理的地方。
孙慧琴虽然没有单位,但是乔父有单位。
只要单位出具证明,证明孙慧琴是过错方,將这个证明拿到原籍留存,再登报声明,这份证据是可以生效的。
如果以后遇到纠纷,可以拿出单位开具的证明和报纸上的声明,依然可以作为实证,经由法院判决。
乔振邦儘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一些。
“我们结婚这么多年也没什么积蓄,唯一攒下的钱也都在两个孩子结婚的时候平分了。”
“来到这边,我的工资一直都是孙慧琴领的,用途我不知道,也不想追究。”
“现在我们算是一无所有,也没有什么好分的。”
“单位只需要给我开个证明,证明是她出轨,她是过错方就可以了。”
乔振邦没有告诉乔雨眠,其实刚才他偷偷的出去了。
外面吵吵嚷嚷的,根本没人能在屋里安稳地躺著,更何况这还是自己家的事。
所以他趁著人们去基地的时候,悄悄地走出了家门跟在后面。
他听见了村里几个爱嚼舌根的婶子说的那些话。
什么『一进门,两个白的身子搂在一起』
『孙慧琴身上有牙印』『周双富的后背上有抓痕』。
说得清清楚楚,笑得前仰后合。
他又绕路去了基地土坡的另一面,听到了他们说的话。
小苗子都死光了,孙慧琴如何怂恿周栓柱,利用周双富。
他全听得清清楚楚。
现在不表现出来,只是不想让雨眠伤心。
他已经很对不起这孩子了,自己总得做点什么让她高兴。
陈振林只是想了一下,便同意了。
这件事不难,以前也有过先例。
他走上前,接过那一叠稿子。
只是看了看上面的內容,便珍而重之地抱在了怀里。
“乔同志,所里不会忘了你的贡献,如果真的有一天,我们能攻克这一技术难题,军功章里也有你的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