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旭升摩挲两下指尖,上面似乎还残留著她的温度。
默了默,转身环顾一圈四周,走向电视柜拿出下方的医药箱,找到用於外伤消炎的红药水,握住她的指尖,固执地要给她上药。
江梨初挣扎两下,拗不过他的力气,只能隨他去了。
达到目的,宋旭升薄唇微微上扬,扫了眼她身后的菜板和蒸锅,眉峰轻挑:“你不是不吃早餐的吗?”
江梨初安静一秒,回答:“不吃早餐对胃不好,我已经改掉这个习惯了。”
宋旭升瞭然,这话还是他对她说的,她能听进去並且改掉,他很欣慰。
“像你之前那样一直不吃早餐,或者偶尔吃一次,对胃的伤害是很大的,能够趁著年轻纠正过来,再好不过了。”
宋旭升微微弯著腰,眼睫低垂,修长手指在她指尖轻轻拂过,激起似有若无的痒意。
他神色温和得不像话,仿佛在对待一件极其珍贵的宝物。
江梨初有些恍惚,原来他也有对她这么有耐心的时候,没有恶语相向,也没有不耐烦,而是真心实意地关心她。
静謐悄无声息蔓延,江梨初等他弄完,不动声色收回手,“我习惯了一个人,所以早餐只做了一人份。”
以后,她做饭只是因为自己想吃,亦或者做给爱的人吃,而不是像完成任务一样伺候一些无关紧要的人。
宋旭升闻言皱了下眉,但是最后什么都没说,而是接过她手头的活儿,开始收拾起来,嗓音温柔:“剩下的我来吧,你去休息会儿,做完叫你。”
他对她是有愧的。
在外五年,她一个人肯定不容易。
江梨初没拒绝他的心血来潮,他乐意做就做,她没道理拦他。
趁著间隙,她回房间去把隨身的用品给收拾了,方便等会儿直接出门。
做完一切,透过桌面化妆镜的反光,她看见了镜中的自己。
一张小巧立体的深邃浓顏,轮廓自然流畅,五官精致漂亮,乍看很完美,可细看之下就会发现这张脸上全是小毛病。
这两天没睡好,黑眼圈严重,满是遮盖不住的疲惫,鼻翼两侧毛孔粗大有黑头,额头的粉刺痘痘也討人厌地冒了出来,髮丝分叉毛躁……
眼神里也没有了曾经的光鲜亮丽,多了几分畏缩小心。
看来看去,唯一可夸的便是皮肤还算白皙,但远没有少女时期的清透乾净,她拿手抠了抠脸颊不知何时沾上的灰,抠不掉,才发现那不是灰,而是浅斑。
江梨初苦笑,上一次认真打理皮肤是什么时候?她记不清了。
生活里琐事缠身,她哪里有时间去关注外貌如何?
可明明,她以前是最爱美的。
一周的衣服鞋子绝不能重样,头绳髮夹一大堆换著戴,另外,化妆品护肤品是必须要买的,如果要出门的话,但凡有一根头髮丝不满意,她都能重新折腾大半天。
主打一个寧愿苦了嘴,都不能苦了脸。
然而现在呢?
身上穿著隨意从衣柜里翻出来的上衣和长裤,皱皱巴巴,松松垮垮,洗得发白掉色,拖鞋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买的地摊货,侧边开裂了都捨不得换。
望著镜中这张最为熟悉却又最为陌生的脸,江梨初不由愣怔了一秒。
结个婚,又不是下地狱,怎么就把自己过成了这副鬼样子?
更別提往后数十年劳碌,这张脸只会越来越难看苍老,她自己看了都觉得厌烦,又怎么可能吸引得了男人?
家里的菜不好吃,便会想著去吃外面的菜。
江梨初表情嘲弄,脑子里掠过一些画面,上辈子她流產出院后,他表面说心疼她,不捨得碰她,但实则是嫌弃她做过手术的地方噁心。
她永远忘不了他那时候隱忍的表情,还自以为隱瞒得很好。
江梨初闭了闭眼睛,掩饰一闪而过的伤感。
再睁开眼时,已经没什么太大的波澜。
这辈子,她不会再以別人为天,她要全心全力对自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