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透露出浓浓的奇怪。”
褚蹈也点头,他经验丰富,但这一次也有点搞不明白了。
镇妖王府的几位供奉门客,跟隨在眾人身边,倒也没有很谨慎。
只有往日常常跟隨在沈衍舟身边,隨他出入勾栏的墨老,脸上带著一些纠结、嘆息。
他也算镇妖王府的老人了,这几日也从府中的一些风声中,看出了什么来。
再结合离府营救世子之前,几位宗老单独找到他们,谈及到的一些话语內容。
这让墨老不得不猜测怀疑,世子失踪被掳,会不会其实就是府中的安排?
此番说是营救,但感觉几位宗老的意思,都是不想让世子回来,甚至於最好死在帝都外?
“墨老之前一直跟隨在世子身边,隨他夜夜笙歌,如今世子失踪,你怕是最担心的那个。”
一个带著平和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墨老的思绪。
“道长说笑了,世子失踪,我等作为家臣,担心不是应该的吗?”墨老脸上挤出了一抹笑容。
说话的是一眾供奉门客中的那位道门高手,他身著白袍,面容清矍、留有长须,吐纳呼吸之间,有清风相伴。
府中认识他的人,都称呼其为清风道长。
清风道长微笑道:“做好分內之事就好。”
墨老后背莫名一寒,这是在提醒自己吗?
此番世子失踪被掳,他本以为王妃会是最担心焦虑的那个,但事后反应来看,也显得很平淡。
王妃当初嫁入镇妖王府,一同自天水清麟城带来的高手,也不见有人前来相助。
莫非连王妃也放弃世子了?
“唉……”
墨老心头轻嘆。
武如月在不远处,看著镇妖王府一眾供奉门客的交谈,心中也莫名一凛。
所有人此刻都显得很谨慎,反倒是最该担心沈衍舟安危的这几人,却一脸隨意鬆弛,不像是来救人的,倒像是来溜达閒逛的。
“连镇妖王府都被幽冥教渗透得如此之深吗……”
武如月眉头一皱,拿起沈衍舟给她的那枚传讯玉符,將他们目前的行踪位置,都告知给了他。
……
“到底是谁在造谣詆毁我们圣教?”
“我们维护多年的名声,这几天都被毁了,所有努力,付诸流水。”
“真是过分,別让我把人逮住了。”
云州,隱月山附近,一株极为繁茂的古树上,两道身影正静静隱匿於其中。
说话的人,语气很不满。
这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鬍子拉碴,不修边幅,穿著一袭略显破旧的长袍,髮髻上斜插著一根木簪。
“圣教那边都承认是我们做的了,那就是了。”
“白来的名声哪有不要的道理。”
另一个慢条斯理的声音回应。
这同样是个男子,穿著宽大的长袍,袍子顏色很白,像是不染一丝的尘埃,他描著眉、唇的顏色很红,带著一点阴柔媚態。
“坏名声也要吗?”鬍子拉碴的男子瞪眼。
“咱们圣教的名声还好吗?”白袍男子笑道。
“不说了、不说了,好像来人了……”鬍子拉碴的男子突然伸手噤声,面容变得肃然起来。
他有特殊的天赋,可沟通蚊虫鼠蚁,云州遍地毒虫,可以说遍地都是他的眼线。
两人很快隱去身形。
只见高空之上,有鼓盪的长风吹来,连瘴气雾靄都被吹散了许多,周遭林木哗啦作响,紧接著便有一个巨大的黑影朝著不远处稍显开阔的地面落来。
那赫然是一头展翼足有数丈宽的黑鹏鸟,而其背上,一个身著青色劲装的年轻男子,翻身跳下。
其五官端正,略显清秀,眼眸漆黑明亮,给人一种坚毅不凡的感觉。
“追电,辛苦你了,这云州隱月山地界,有诸多强大妖兽,你找个地方先躲起来,等我吹骨哨叫你的时候,你再来接我。”
来人正是沈天。
他面露笑容,轻轻拍了拍黑鹏鸟的头。
黑鹏鸟人性化地点了点头,隨后便一展双翅,捲起狂风,剎那化作一个黑点,掠入长空消失不见。
“隱月山,沈衍舟,我来了。”
沈天目露寒光,隨后也不犹豫,大踏步朝著更深处的山脉而去。
“这傢伙又是何人?”
“也是衝著那沈衍舟,镇妖王世子来的?”
等到沈天彻底离去后,藏匿在树冠上的两道身影,才显露出来。
……
“六千一百零一步、六千一百零两步、六千一百零三步……”
“沈公子,你已经左右来回走了六千多步了,就不能停一会吗?”
隱月山,满是瘴气雾靄的峡谷前。
楚秀儿睁著两只点漆般明亮眸子,撑著下巴,坐在一方青石上,就看著沈衍舟在通往不归林的峡谷前,不断徘徊,终於是忍不住出声了。
沈衍舟闻言侧眸瞥了她一眼,没有理会,依旧自顾自地走著,顺便將脚边的一块石头踢开。
那位晚年武神估计也是带点乐子人心態,哪有將考验石牌,弄得和普通石头差不多的。
也是沈衍舟有耐心,並且確定那块考验石牌就在峡谷口附近,才一直鍥而不捨。
不过,换个角度去想,也確实只有有缘人,才能得到那块考验石牌。
楚秀儿见沈衍舟不理自己,不由得鼓了鼓腮帮,但又怕沈衍舟一个人孤身往峡谷里去,又只好睁大双眼,盯梢住他。
天色渐暗,铅色云层压得更低了,远处已经有了绵绵阴雨洒落。
伏玉盈和罗浮云窟赶来的一眾长老最终商议沟通后,打算在这条通往不归林的必经之路上布下天罗地网,等沈天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