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军脑袋上传来阵阵刺痛,吃力的睁开眼睛。
入目的是斑驳的石块和石缝里的青苔。
远处传来一阵飘忽不定的戏曲声。
“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抒豪情寄壮志面对群山,愿红旗五洲四海齐招展……”
这是京剧《林海雪原》里面的唱段,特殊年代的样板戏。
徐军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听过了。
播放林海雪原唱段的还不是什么高级音响,而是几十年前农村里的那种大喇叭。
时不时混进沙沙的电流声。
这到底是哪里?
徐军记得自己明明在酒店里和当年一起插队的知青孙卫东喝酒来著。
难道孙卫东趁著自己喝多,把自己扔到荒郊野岭来了?
徐军嘴角一抽,心说孙卫东那又虎又轴的性子,还真干得出这种事儿。
孙卫东一直对当年徐军自己一个人回城的事儿耿耿於怀,几十年来,俩人只要一喝多这事儿就会被提起来。
不过徐军很快意识到不对。
这地方不像是街边的绿化带,也不像市里的公园。
地面冰冷粗糙而坚硬,还有些潮湿。
空间也十分狭小。
过了两分钟之后,徐军总算適应了眼前的昏暗,藉助上方投下的一点儿天光,看清楚了周围的环境。
隨后徐军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
此时的徐军在一口枯井井底,距离井口至少七八米。
最关键的是,徐军对面有一具白骨。
白的骨头上没了血肉,只在一些地方能看到些残存的深褐色人皮。
身上的衣服也已经破烂。
脑袋已经彻底变成了骷髏,侧歪在一边。
整个白骨用坐姿靠在井壁上,倒是和徐军此时的姿势很像。
看样子死去少说几十年了。
徐军神情恍惚了一下,感觉眼前的情形似曾相识。
隨后脑海深处藏在角落里面的记忆喷涌出来,越来越清晰。
“这是……晒甲营村外的枯井?”徐军眼睛瞪的滚圆。
徐军已经六十八岁,五十年前,曾经作为下乡知青在东北一个叫晒甲营的小村子插队。
徐军家世好,见识多,心思也活泛。
在晒甲营呆了不到一年,就开始走门路要返城。
终於在七五年这一年的年底,办好了返城的手续。
因为这件事情,徐军还和原本走得很近的女知青陈夏青闹翻了。
陈夏青作为一个理想主义者,一门心思要扎根晒甲营,得知徐军要回城,两人爭论了很久,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不欢而散。
原本很要好的几个朋友也在徐军回城之后联繫的越来越少,日渐疏远。
此后几十年,只有和徐军关係最铁的孙卫东逢年过节会和徐军客套一下。
而陈夏青更是再没有和徐军说过一句话,彻底断了音信。
昨晚的那场酒,正是徐军和孙卫东一起喝的。
在酒桌上,孙卫东带来了陈夏青的死讯。
一直矜持的徐军彻底失控,喝得酩酊大醉。
万万没想到,酒醒之后居然回到了晒甲营村外的井底。
徐军猛然想起了什么,马上挽起袖子,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和手臂。
皮肤充满弹性,一点儿鬆弛的跡象都没有,更没有老年斑。
这是一双十八九岁青年的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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