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著那把骨刀,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转而无措的看向了自己的阿母。
床上的雌性兽人也听到了,她像是疯了一样,脸上写满了暴怒与惊恐。
“疯子!你这个疯子!你有什么冲我来!”
她挣扎著,想要从床上扑下来去抓虎皇的衣角,却被虎皇毫不留情地一个用力甩开!
“砰!”
她重重地从床上跌到地上,盖在身上的毯子滑落,露出了那残缺了双腿的下半身。
阿祈雨看著这一切,大口大口地呼吸著,胸膛剧烈起伏,却始终无法伸出手,去拿起那把骨刀。
虎皇眼中最后一丝耐心也消失了,闪过浓重的失望。
他收回骨刀,转向一旁已经嚇傻了的阿加西。
“你来。”
阿加西连连后退,惊恐地看著骨刀,看著地上挣扎的阿母,又看向阿祈雨,最后看向了虎皇。
虎皇的语气加重了,如同命令。
“动手。”
阿加西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他带著哭腔,哆嗦著说不出话:“不,不,我,我不要……”
就在虎皇脸色即將变得无比难看的瞬间!
阿祈雨猛地一步上前,挡在了阿加西的身前。
他接过了那把骨刀。
“我来。”
在虎皇冷漠的注视下,阿祈雨的身形发生变化,化作了人形。
看向了绝望流泪了阿母。
隨即,双手握著刀柄,一步一步,走到了他阿母的面前,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身后,传来了虎皇催促的声音。
“快。”
充斥著威胁的语气盪在脑海,阿祈雨猛地咬紧了牙关。
下一秒,他闭上眼,用尽全身的力气,將那把骨刀刺进了阿母的身躯!
温热的液体溅在他的脸上。
雌性兽人眼中满是泪水,她看著胸口晕开的大片血色,摸了下阿祈雨苍白的脸,最后无力地將头靠在了阿祈雨的肩头。
在阿祈雨耳边,微弱低语。
“对不起……阿祈雨,真的……真的很对不起……”
“如……如果我能把你生在一个正常的家,就不会……”
她吃力地抬起头,对上了身前眼神惊恐的阿加西,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虎皇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
“继续。”
阿祈雨一愣,迷茫的看向虎皇。
虎皇神色不变,重复道:“我说,继续。”
刀锋没入血肉的声音,接连不断地响起。
门外,阿卡什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看著房间里发生的一切,整个世界的声音都仿佛消失了。
直到很久之后,那恐怖的声音才终於停止。
房间里,传来了虎皇淡淡的,带著一丝讚许的声音。
“做得不错。”
旁边那只黑色的小老虎,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的跑了。
只留下阿卡什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如坠冰窟。
“阿卡什!”
阿曼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她远远看见阿卡什呆站在那个房间门口,心中一惊,赶忙跑了过来,一把將他拖走。
“你疯了!偷看阿父会被发现的!”她压低了声音,语气焦急。
可阿卡什此时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的脑子里,全都是那个雌性兽人浑身是血,倒在阿祈雨肩头的模样。
巨大的恐慌感,如同潮水般將他彻底淹没。
阿母……
阿母!
迫切的需要证实阿母的存在,他猛地挣脱了阿曼拉的爪子,转身,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朝著自己房间的方向狂奔而去!
“砰!”
猛地推开门,冲了进去,用尽全身力气大喊道:“阿……”
那个“母”字,死死地卡在了喉咙里。
房间里,阿母正坐在床边。
她的手中捧著一朵从未见过的奇异朵。
就在阿卡什推门而入的瞬间,一道鹰隼兽人的虚影,正被那朵迅速地吸了进去,光芒一闪而逝。
房间內,陷入了一片死寂。
阿母惊恐地抬起头,正好对上了阿卡什呆滯的目光。
阿卡什愣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
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阿母?”
话音刚落!
一股巨力猛地袭来!
房门“砰”的一声被重重关上!
下一刻,那个记忆中缺失了一条腿,从未离开过床铺的女人,此刻却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將他扑倒,双手死死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你看到了什么?!”
她的面容癲狂而阴狠,那双眼睛里燃烧著疯狂的火焰。
“你敢说出去,我就杀了你!杀了你!”
窒息感瞬间传来!
阿卡什被她死死地按在地板上,双脚踢蹬,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
他拼命地挣扎,爪子胡乱地抓挠著,却根本撼动不了对方分毫。
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阿母还在说著什么,嘶吼著什么,但过分的缺氧已经让他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的眼前开始发黑,挣扎的力道也越来越微弱。
就在他的意识即將被黑暗吞噬时……
“砰!”
一声巨响,房门被人从外面狠狠踹开!
“你这个疯女人!放开他!”
阿曼拉愤怒的咆哮声响起!
她看到屋內的一幕,神色惊恐,想也不想,整个身体就如同一颗炮弹般,用尽全力撞了上去!
阿卡什的阿母被这股巨力撞开,掐著他脖子的手也鬆开了。
阿卡什趴在地上拼命的咳嗽著,大口大口呼吸。
阿曼拉晃了晃被撞得发晕的脑袋,爬起来,一把拽住身体发软的阿卡什,赶紧將他拖出了这个恐怖的房间。
混乱中,阿卡什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对上的是,阿母阴狠又恐惧的眼睛。
过往的记忆碎片,在此刻与现实重叠。
幼时,同样是这双手,掐著他的脖子,歇斯底里的质问:“为什么偏偏是老虎?你毁了我!”
而今,同样的方式,她说,要杀了自己。
……
从这天起,阿卡什的生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基本都待在外面,只会在晚上来人检查前,才会回到那个房间。
他按照著阿母的要求,没有和任何人说起那天看到的事情,但也不再主动和阿母说话。
而阿母,也恢復了往日的平静。
她像以前一样,无视著阿卡什的存在,仿佛那天那个掐著阿卡什脖子,面容癲狂的女人,只是阿卡什的一场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