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
路行並不清楚,他刚才这番话对芍药和青柳这样的乐舞坊女子,衝击力到底有多大。
在当下时代,“柳”这样的脏病只有乐舞坊的女子才会患病,早已经成为了一种共识。
甚至就连乐舞坊的女子自己都这么认为。
或许也有其他人知道“真相”,但却从来没有人说出口过,因为比起“真相”,將一切罪责全都泼到这些低贱的妓女身上,显然更能让眾人接受。
即便是芍药和青柳,过去也从未在这件事上反驳过。
然而如今,却有人轻描淡写的说出了真正的真相。
也许芍药和青柳可以不在意所谓的真相,但她们却无法不在意路行的態度,因为能说出这番话的前提,代表著路行心里是把她们当做一个“人”看待。
一个和世上眾多男人、女人一样的“人”。
这种在別人眼中看似平常的態度,实际上却是天下不知多少乐舞坊女子,一辈子可能都得不到的东西。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后。
只听见库房內的芍药忽然发出一声嘆息:“路小郎君,我现在算是知道当初青柳姐姐为什么那么急著把你赶出【醉梦楼】了,你这样的男人对於我们这些乐舞坊的女人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
“???”
听到这话,路行脑袋上顿时冒出来几个问號。
不是。
我现在在跟你们聊正经事,你们这都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呢?
“如今芍药姑娘也听到了在下的猜测,不知能否提供一些线索,毕竟如果在下的猜测没有出错,那么当初那位曾与芍药姑娘有过欢好的“病原体”,身上应该已经有了一些“柳病”的显性特徵。”
路行一句话將眾人的心思重新拉回正轨。
而听到路行所言,库房內的芍药也是认真回忆起来,但任凭她如何回忆,脑海中却始终没有半点印象,只得遗憾的摇了摇头道:“路小郎君,妾身实在记不得哪位客人身上有类似症状,看来······”
话刚刚说到一半,芍药的声音突然顿住。
见此。
路行当即追问道:“如何,芍药姑娘是否想起了什么?”
“確实。”
芍药带著几分莫名的语气,幽幽传出:“妾身確实想起了一件异事,那是在大约一多个月前,有一位贵客与妾身欢好时,一定要妾身蒙住双眼,妾身当时拗不过他,便只好应下了。”
闻听此言,路行顿时精神一振。
而青柳则是冷声追问道:“那人是谁?”
门內的芍药迟疑了一下,却没有立刻回答。
芍药这副反应,让青柳眼中浮现几分焦急,而一旁的路行见此,却是不由得挑了挑眉,似乎猜到了什么。
果不其然。
下一秒,就听芍药开口道:“那人是······魏如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