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行刚才所说的话,魏如英早就已经暗中考虑过不止一次。
只是他始终没能找到破局之法。
没想到如今路行突然提及,这让他心里忍不住升起几分想法:
“不知路神医有何指教?”
“指教谈不上,在下只是想提醒七公子一句,若是七公子心里有其它想法的话,眼下身处大梁,正是最好的机会。”
魏如英皱起眉头,想了半天,还是没什么头绪,只好朝著路行拱手道:“还请路神医明言。”
“······”
路行无言,无奈嘆息一声,道:“七公子虽然只是阳城君庶子,却也是王侯子孙。如今朝堂之上,虽然大司空和信陵君爭斗激烈,却也是加入一方势力的最好机会。
七公子与其等待濮阳城大公子和三公子的爭夺结果,倒不如主动出击,加入大司空麾下,为自己谋个一官半职,將来纵使濮阳那边出现意外,七公子也能为自己留个退路啊!”
魏如英听完,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皱眉道:“为何要加入大司空麾下,而不是追隨信陵君。信陵君与我同为王族,按理来说,本公子追隨信陵君才是更合適的选择吧!”
路行:“······”
不是。
我特么都已经把答案塞你手里了,你居然还在纠结这答案是怎么做出来的?
这是你该纠结的问题吗?
路行敲了敲额头,感觉脑壳有点疼,但为了自己的计划,他还是耐心解释了一句:“七公子以为,当初魏武卒的“军餉贪污案”,魏王一定要启用信陵君来调查?而不是让大司空的人调查?”
这次的提示足够明显,纵然以魏如英的大脑,也仅仅犹豫了一秒,就反应过来:“难道说······”
“不错,因此以七公子的身份,加入大司空麾下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路行打断魏如英的话道。
听到这里。
魏如英总算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本公子確实应该追隨大司空大人。”
阳城君活著的时候,本就是魏庸派系的一员,加上之前因“贪污案”一事,魏庸这一派的成员刚好欠了阳城君一个人情,所以让魏如英加入魏庸麾下,才是最合適的选择。
至於这个“人情”被魏如英用了之后,阳城君长子魏如昀该怎么办?
那就不关路行的事了。
反正他也只是想把魏如英儘快从自己身边支开而已。
路行费心思为魏如英出谋划策,可不真是那么好心,为了对方著想。
对於路行而言。
让魏如英加入魏庸麾下,对他至少有三个好处。
其一,就是能让魏如英远离自己。
其二,当魏如英加入魏庸派系之后,后续魏庸那边还想让人招揽自己的话,首选人选必然就是魏如英,那样一来,自己的操作空间也大了许多。
其三,顺便也能让路行测试一下,魏如英的“先天霉运圣体”是不是真的那么灵验。
“路神医让本公子追隨大司空的原因,本公子已经清楚了,只是本公子还有一个问题,希望路神医能为本公子解惑?”就在这时,魏如英再次开口道。
“什么问题?”
“本公子想知道,魏国朝堂上这些隱秘消息,就连本公子大哥都未必清楚,路神医又是从何得知?”说这句话时,魏如英的语气虽然不重,但目光却突然变得前所未有的锐利。
面对魏如英突如其来的质问,路行並未慌乱。
他也知道自己这次暴露这些信息,必然会引起魏如英的怀疑,毕竟別人不是傻子,不可能看不穿这么明显的破绽。
但路行也早有准备,面对魏如英锐利的目光,路行淡淡吐出八个字。
“地泽万物,神农不死。”
当这八个字一出口,魏如英瞬间瞳孔骤缩。
隨后脱口而出道:“路神医是农家之人?”
路行微微一笑,並未回应。
但这副表情落在魏如英眼中,却已经被视为默认。
见此。
魏如英眼中的锐利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复杂:“如此说来,那夜击杀厉罗之人,想必也是农家的高手了。”
路行还是不说话,装高手。
“只是路神医既为农家弟子,为何会隱居在濮阳城內?”
这一次,路行开口了:“农家弟子遍布天下,有人隱居濮阳,又有何稀奇的?不过在下农家弟子的身份,还望七公子代为保密。”
“这是自然,路神医还请放心。”
试问魏如英为何那么容易就相信路行扯出来的“虎皮”?
原因其实很简单。
因为现在【醉梦楼】背后靠山是农家的消息,在濮阳城权贵圈里,已经不再是隱秘。
毕竟这次阳城君对付【醉梦楼】的行为,也给农家提了个醒,所以为了防止以后再次发生类似的事情,农家收到青柳的消息后,这次专门派人来濮阳城,和本地权贵打了个招呼。
而打招呼的人,就是那晚杀死厉罗的神秘人。
魏如英曾亲眼见过那个神秘人与路行相谈甚欢,自然会相信他的话。
借著农家的“虎皮”,路行总算將魏如英的怀疑糊弄过去。
······
第二天。
魏如英早早出门。
昨天听完路行的建议后,魏如英便开始主动和魏庸派系的人进行接触。
和路行预料的差不多,当魏如英主动展露自己的身份,並且隱约提及“军餉贪污案”的事情后,魏庸派系果不其然对他大开方便之门。
而就在魏如英和魏庸派系的人“相谈甚欢”的时候,路行也来到了【披甲门】。
【披甲门】坐落在都城城东,外表看起来是一座相当大的庄园。
路行来到门前,將之前魏如英带给他的信物,交给门口一位肌肉异常雄壮的大汉。
待到对方通报过后。
路行顺利进入大门。
进入【披甲门】內部,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巨大的演武场。
不过相比普通的演武场,这座演武场上摆放最多的东西不是各种兵器,而是各种各样不同重量、类型、大小的石锁和沙袋。
虽然现在还是冬天。
但依旧有七八名大汉,身穿单薄衣裳,正在演武场进行锻链。
这些人口鼻间喷吐白雾,胸口与双臂肌肉隨著举动石锁一紧一缩,其中有两人正在摔跤,肌肉与汗水碰撞,使得演武场中莫名多了几分哲学的气息。
路行的到来,也引起了这些大汉的注意。
路行见此。
温和朝著他们抱拳一礼,隨后便欲继续向前。
但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骄蛮的喝声:“喂,你是谁,我怎么没在门內见过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