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斐和皇帝在桌前坐下。
明斐斟了酒递给皇帝,皇帝却没有接。
明斐毫不犹豫地將酒一饮而尽。
当她再次將酒水递给皇帝时,皇帝接了。
明安的心忽然扑通扑通地狂跳起来。
明斐不会不知道入皇帝口的东西,必须经人试毒。
而她一个孕妇,是不能喝酒的。
她为什么要让皇帝喝这壶酒?
直觉告诉她,这酒水有问题。
可明斐要做什么呢?
*
傅府。
今日是官员休沐的最后一天,傅直潯带明舒去城外游玩。
明舒並不是很想去,委婉道:“外面有点冷。”
屋子里多暖和啊,睡睡觉,看看书,品尝品尝美食,再打打坐,圆满的人生不过如此。
傅直潯瞥了眼她的腰:“我昨晚摸时多了一圈肉。”
明舒低头捏了两把:“没有啊。”
傅直潯面不改色:“哦,那大概是我摸错了。”
明舒知道今天她要是不出门,他会杵在她面前找一千个理由让她去。
算了,那就走吧。
谁知刚行到门口,明舒腰间的香袋却掉在了地上。
她不由驻足,俯身捡起了香袋,却没有系回去,而是拿在手里盯著看。
这个香囊是长姐亲手做的,系得很牢,怎会突然掉了?
傅直潯见她神色凝重,开口问:“怎么了?”
明舒回了句“等我一会儿”,便十指翻飞,卜算卦象。
她的脸色越来越凝重,等手停下来,整张脸绷得紧紧的。
她又取出三枚铜钱,再次卜了一卦。
卦象跟前一卦一模一样。
明舒猛地抬头:“大凶之兆,长姐出事了!”
傅直潯亦是变了脸色:“今日你长姐进宫去看你二姐了。”
明舒惊愕之下,一把拉住傅直潯:“进宫去!兴许还能挽回——不,一定要挽回!”
两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去宫里。
路上,傅直潯放了信號弹,让傅夜派人接应,可等两人抵达宫外时,却並未有人等候。
傅直潯眉眼一沉,那便只能硬闯了。
明舒拉住他:“我来布阵,引出宫中的怨灵和阴气,我们再趁乱进去。”
说罢,她盘膝而坐,十指结印,以清气护住魂魄时,体內的幽冥之火涌出,烧开了阴阳两界的通道。
剎那之间,那些想去往生却又被困在宫中,找不到归途的亡魂和怨灵叫囂著从四面八方而来。
冲天阴气透皇城。
层层乌云遮住了本就寡淡的日光。
明舒睁开了眼,脸色苍白,额头冷汗涔涔。
她取出八张黄符,黄符由清气牵引,飞过了高高的宫墙。
“好了,走吧。”
傅直潯环住她的腰,一边將浑厚的內力输入她体內,一边带著她掠入宫墙。
黄符所经之处,大风吹得人睁不开眼。
但对傅直潯和明舒而言,却是遮蔽行踪的最好方式。
傅直潯背著明舒,在风中飞掠。
很快,两人便抵达了棲霞殿外。
几个侍卫模样的人从另一侧赶来,傅直潯没有避他们,而他们见到傅直潯也纷纷用眼神行礼。
“傅夜呢?”傅直潯沉声问。
“是傅夜传的消息,让属下几人过来。我等刚到,还不知发生何事。”
“守在外面,不准放任何人进来,也不准让任何人出去。谁要硬闯,杀。”傅直潯眼底一片冰冷。
他带著明舒掠进棲霞殿。
院子里,几个宫人倒在地上,一看便知是被傅夜弄晕的。
突然,寢宫的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傅夜一见傅直潯,当即单膝跪地:“主子,景王妃重伤,皇帝被属下打晕,属下现在就去抓个太医来……”
他话音未落,明舒已经冲了进去。
“赶紧去!”傅直潯丟下一句,紧跟其后。
寢宫中瀰漫著血腥味。
明斐抱著个人坐在地上哭。
那人穿著宫女服。
从正月初一开始,宫女服便换成了西子色。
春回大地,东风吹醒山与水,碧水映蓝天,此色为西子之色。
很是清新温暖的顏色,此刻却被鲜血浸染得一片暗沉。
一把匕首深深刺入那人心口,只露出刀柄。
血,便是从那里涌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