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走到秦思齐面前,虚扶他起身,目光温和看著秦思齐的眼睛:“你如今唯一要务,便是心无旁騖,安心备考,力求金榜题名,光耀门楣,方不负平生所学,亦不负诸多期望。”
秦思齐急切道:“前辈,晚辈……”
白葵先生轻轻抬手,止住了他的话,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老夫与榆儿,不会立刻返回武昌故里。此番在白鹿洞收穫颇丰,已应友人之邀,接下来一年,会先在江右一带几处书院交流讲学,而后方回武昌府盘桓一段时日。”
他看著秦思齐眼中骤然亮起的光彩,缓缓道:“思齐,你且记住。若是有缘,待你功成名就之时,或许…或许你我能於武昌府再见。届时,若你初心未改,心意如磐,再议此事,方是水到渠成,不负彼此。现在,且將一切心思,收归於圣贤书中,可好?”
这番话,既未明確应允,亦未彻底回绝。如同一位高超的弈者,將棋局推向了未来,留下了一个充满希望的约定:“去吧。安心准备你的行程。你我皆顺其自然。”
离开小院时。回头望了一眼那掩映在桂树后的小窗,能感受到有一道目光亦在窗后注视著他。
秦思齐並不知道,在他离开后,白葵先生独自在院中静立了许久,方才对著屋內轻声嘆道:“丫头,出来吧。”
白榆脸颊緋红,从帘后慢慢挪出,眼中既有羞涩,更有紧张与期盼。
“都听到了?”白葵先生看著女儿。
白榆轻轻点头,声如蚊蚋:“爹……”
“此子,”白葵先生捋须沉吟,“非池中之物。然玉不琢,不成器。情不歷,不知坚。给他些时日,也给你自己些时日。若真有缘,武昌的桂,会比庐山的更香。”
数日后,秦思齐拜別书院师长同窗,谢过孙老丈的照顾,亦向赵老兵郑重道別。他带著秦实诚与秦明慧,踏上了离开庐山的路。
临行前,他最后望了一眼白鹿洞书院的门牌,以及杏林坳方向。山峦叠嶂,云雾繚绕,一切都仿佛笼罩在一片淡淡的离愁与无限的未来之中。
他没有再去向白葵先生和白榆辞行,有些告別,无需言语。
马车轆轆,驶向远方。秦思齐的目光投向北方,那里是应天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