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县天不愿意走,这特娘的,本来以为,自己带著冯暖回来,是对曹家的恩赐。
就算是曹得虎嘴硬,不愿意承认。
也改变不了,他们心中欢喜的事实。
刚开始吧,对他们小两口的出现有些牴触,那也不碍事。
他坚信,只要自己能够成功的赖在曹家,那么,距离重新夺回属於自己的一切,也就是时间上的问题。
对他这个曹家的独子来说,那还不是,小菜一碟,轻轻鬆鬆就能拿下的。
结果呢?
事与愿违了。
他当初雄赳赳,气昂离开家的时候,是篤定自己一定能够过上好日子的。
但是想像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別说是曹县天了,就连曹得虎自己都没想到。
想想也真是痛快,算是变相报了自己当初被拋下的窝囊仇。
“我知道你想的什么,我知道你很自信,自己能够重新留在这里。
无非就是觉得,我们老两口没有儿子在膝下,往后老了,不知道谁伺候。
实话告诉你吧,若是我们老两口真的落到了你的手里,那我们才不敢活到老呢。
肯定是趁著手脚还能动的时候,就趁早跳到河里淹死了,好歹还能落个清净。
不然的话,落到你们手里,还不是生不如死啊。”
曹县天神色窘迫,“爹,你这话说的未免也太难听了,我好歹是您的儿子,虎毒不食子,你这样抹黑我的名声,不是把我往死路上逼吗?
我虽称不上一句孝子,可是您说这么重的话……”
“你可拉倒吧,我就算是说再重的话,都没有你狠辣。把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给你养大的爹娘拋下,掉转头,跟个娘们跑路这事儿。”
曹得虎冷笑一声,“你掰著手指头数一数,这十里八乡的,有几个人是这么干的?
既然你做初一,那就別怪我做十五了,咱们的父子缘分,早在那年就已经彻底断绝了。
你若是还要脸的话,就不应该再回来自取其辱才对。”
“爹,难道在你的心里,我就是这么一个不识趣的人吗?”
“难道不是吗?”
眼看著曹得虎还要说些什么,田淑芬已经烦了,捞起旁边的铁锹,气沉丹田,“滚犊子,像是你这样的牲口,最好永远都不要进我们老曹家的门!
我,田淑芬,最后再警告你一次,若是再不离开老娘的家,我就把你的脑袋铲开儿!”
“娘!”
曹县天看著田淑芬的样子,还是没忍住,瞳孔地震了。
他,是了解这老两口的。
家里的大小事务,看似是曹得虎这个当爹的,在做主。说一不二,好不威风。
其实,这背后的每一个决定都离不开田淑芬这个说话笑嘻嘻,见人先把笑容掛在脸上的女人。
曹得虎要是下了个决定,田淑芬觉得不合理,她找过去,跟自家老头嘮嘮嗑,兴许还能让曹德虎更改心意。
可,若是做决定的这个人是田淑芬的话,那这事儿,就是板上钉钉了。
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正因为如此,曹县天才觉得不可思议,他看著老娘,心开始阵阵的疼。
“娘,”虚假的情绪,在这一瞬间悉数褪去,换上的,是属於曹县天的茫然和不知所措。
“您怎么能这么做呢?我是您儿子呀,我是从您肚子里爬出来的儿子啊!
您怀胎十月生下了我,一把屎,一把尿把我拉扯到这么大,期间您给了我多少的关爱和照顾,是数都数不清的。”
说著说著,曹县天有些语无伦次,“怎么、怎么能因为我做了一件错事,就把这过去的一切通通都抹杀掉了?!
难道,您真的不要我这个儿子了吗?”
田淑芬的心,不疼吗?
也疼的。
是前些年,她的心,早就被这个牲口似的儿子,给彻底伤透了。
田淑芬也伤过了,才恍然大悟,发现,人活在世上,还是不能太无私。
太无私的人,会被所有人反覆伤害,还是得自私一点才行。
曹县天就是狗改不了吃屎的货色,现在绝对是落了难,无处可去,才想起来回家落个脚。
但凡让这样的小人,有了翻身的机会,他立马会把自己一家子给一脚踹开。
这样的结果,是田淑芬不愿意看到的。
垃圾,就应该待在属於它的垃圾堆。
没事,老想著往上爬做什么?
田淑芬觉著,既然当初都已经把事情闹到了那个地步,也都互相放下狠话,老死不相往来了。
那,现在也没必要粉饰太平。
桥归桥,路归路就很好。
他过他的独木桥,自己带著老头、闺女走著阳关道!
多好啊!
往后,他们不指望这个逆子养老,这个逆子也不要想著从他们身上抠走钱和粮食。
“行了,你这鱷鱼似的眼泪,就不要展示给我们看了,你心里想的什么我清楚,没必要再演戏了。”
田淑芬看著曹县天,目光沉沉,“走吧,给自己,最后留点脸面。”
“我、我不……”
行。
田淑芬算是看出来了,这儿子在外头,不知道瞎学了啥玩意儿,已经练就了狗皮膏药一样的性子。
死皮赖脸了,换句话说,也就是臭不要脸。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脸皮?那是什么东西?丟了!
好好说话,是不可能了,他只会觉著自己可是嘴硬心软。
事情,没到绝境,那就还有转圜的余地,可结果呢,確实是这样吗?
田淑芬点点头,“行,你不走是吧?那我就给你铲死!”
她目光幽幽,“现在想一想,我也后悔当初生下了你这个孽障,投入了这么多的心力,將你辛辛苦苦抚养长大。
结果呢?换来的是什么?不是照顾,而是背叛!”
想想,田淑芬的心里,还是刀割一样疼。
她强行压下心里的不舒爽,冷声道:“你,是我生的。
这条命,是我给的,现在我把你铲死了,也算是你还了我一条命,咱们,就两不相欠了。”
曹县天:“?”
不是。
他还在懵逼的状態,那头,田淑芬已经举起了铁锹,迈开了脚步,甩开了膀子,衝著曹县天过来了。
那高高举起的铁锹,那狰狞的面孔,那坚定不移的步伐无一不在诉说著……
嘶!
玩真的。
这力道,但凡真落到脑壳上了,就是玩命了。
等死,差不多了。
曹县天深吸一口气,完全不想去当什么臭不要脸的死皮膏药了。
他算是发现了,再这样下去的话,自己就真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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