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林雾犹豫了一下，答道。

现在地铁还处於运营时间，她回去也方便。

她弯腰坐进去，不合时宜地想。

大概是空窗期吧，才允许其他女生坐在副驾。

车窗景色飞速模糊向后，晕成一团霓虹光晕。

静謐的空间里，连衣料无意摩擦的窸窣声都显得格外清晰，让人不自觉地放轻呼吸。

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著安全带，想说些什么，又担心贸然开口显得唐突。半晌憋出一句乾巴巴的：“谢谢。“

贺景洲目光瞥向她。

女生正襟危坐，隔著椅背好一段距离，紧绷的状態看起来警惕心十足。

仿佛有什么不对就要立刻跳车明志。

“你好像很紧张。”他姿態閒散，手鬆松搭在方向盘，慢腾腾开口。

“是听到过什么，或者看到过什么吗？”

林雾心驀地一跳。

她下意识否认，低头整理安全带，掩饰眸中慌乱。

男生视线淡然收回，似乎並不在意她的答案，方才的问话更像无聊时的消遣，心血来潮的隨口一问。

车內很快重新安静下来。

林雾指尖微微收紧。

他是不是认出她了。

刚刚在试探她会不会保守秘密吗。

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想说自己没有怕他，就算是撞见那一幕。

她不觉得还和以前一样爱喝冰镇可乐，会因为晚上不安全送女生回家的人，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对他来说不过是个陌生人，哪有什么立场说这些话呢。

心情渐渐低落下来。

车行驶一段时间，开进学校，在女生宿舍楼前停下。

这是林雾隨口胡诌的楼栋。

轻声道谢后，她打开门下车。

可向前走了好几步，身后始终没有传来引擎发动的声音。

硬著头皮，林雾慢慢挪到门禁面前。

低下头在包里翻找並不存在的门禁卡，鼻尖已经出了层薄汗，仍能感受到背后犹如实质的目光。

进退两难之际，有人从宿舍楼下来，打开了门。

林雾內心默默感谢，顺势装作自然地走进去。

她藏在楼道后面，直到听见车开走的声音，渐渐消失在拐角处，才自己坐地铁回家。

房间內，电脑屏幕的光线映照在脸上。

工作间隙，林雾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视线忍不住落到滑鼠旁边，自己刚刚从冰箱拿出来的一罐可乐。

“咔“的一声轻响，易拉罐被拉开，细微滋滋的气泡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冰凉的液体顺著喉咙往下，碳酸气泡在舌尖炸开，带来微微刺痛感。

林雾趴在桌上，指尖无意识地描摹著杯壁，冷汽聚集的水滴顺著往下滑，在桌面凝结成和便利店那天一样的水痕。

她没有想过和贺景洲有什么交流，两个世界的人就像两条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线。

能够像高中那样偶尔遇见，多看几眼，就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这时，手机屏幕亮起，有信息不断弹出。

全部是催债的。

林雾停止想那些不符合现状的心事，留下最基本的生活费后，將剩下的钱全都转到了催债帐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