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爵一听这话,脸色唰的难看起来。
別人否定自己,他或许还不觉得什么。
作为儿子,自己的父亲否定自己,那无疑是揪心的疼。
“魏国公有丹书铁券,就算真的出了事,也有祖宗挡灾。”
徐文爵好似说气话一般,完全不过脑子。
徐弘基抬起手中拐杖,狠狠杵地。
“韩国公李善长,宋国公冯胜,颖国公傅友德,凉国公蓝玉,这些人,哪个家里没有丹书铁券!”
“这些人的丹书铁券,又有哪个管用了!”
徐文爵不忿道:“我们魏国公府和天子一脉亲近,不是那些人可比的。”
徐弘基没有生气,因为他早就已经习惯了自己儿子的不成器。
“淇国公邱福呢?”
“若不是出於施恩,你觉得魏国公府会比淇国公好到哪去吗?”
徐文爵顿了一下,“难道,皇上还想动我们魏国公府?”
徐弘基反问:“皇上为什么不能动我们魏国公府?”
“你记住,魏国公府传承的是魏国公这个爵位。”
“主脉被诛,朝廷大可以找徐家旁系承袭爵位。”
“袭爵的旁系,说不定还会因此对朝廷感恩戴德。”
徐文爵还是不死心,“我们魏国公府世居南京……”
“你自己都说了,魏国公府是世居南京,不是世镇南京!”
徐弘基猛然提高了音量,中气足的完全不像一个老人。
“黔国公府才叫世镇云南,我们魏国公府只是世居南京。”
“南京的大权,从来是在南京兵部尚书、南京守备勛臣、南京守备太监的手里。”
“忻城伯赵之龙,论年岁不过是我的后辈;论爵位,不过是一个伯爵。可遇到事情,我一个老迈公爵只能跟在赵之龙的屁股后面!”
“就因为,他赵之龙是南京守备勛臣,而我这个魏国公,不是。”
说著,徐弘基看向徐文爵,眼神里充满了无可奈何。
世道这么乱,自己这把老骨头又撑不了几天了,他真的不敢想,若是自己死了,魏国公府会变成什么样。
其实,勛戚之间,向来同气连枝,徐弘基也不想做的如此决绝。
只是,南京皇宫不比北京皇宫。
北京皇宫,常年有皇帝居住。
文官,武將,勛贵,外戚,都会想方设法的在皇宫安插眼线。
遇到什么事情,总能提前得到风声,提早应对。
就像崇禎皇帝为了缓解国库压力,逼迫勛贵外戚助餉,直接抄了武清侯府。
结果,崇禎皇帝立马就死了一个儿子。
可南京的皇宫不同,自永乐朝之后,就没有皇帝居住。
南京的这些勛贵,自然就不会费钱费力的往南京皇宫里安插眼线。
等太子朱慈烺入主南京皇宫后,挑选宦官等,都是从皇陵里挑人,而且政审严格。
南京皇宫里面,勛贵都没有安插眼线,皇陵里的是死皇帝,勛贵就更不可能傻了吧唧的往皇陵里安插眼线。
现在的情况就是,勛贵,对皇宫的情况一无所知。
皇帝出招,他们只能被动应付。
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应对之策,就是南京勛贵与南京京卫之间,有所联繫。
可南京的勛贵就那么几家。
灵璧侯汤圆祚,因为被张慎言弹劾吃空餉,太子视朝的当天就被逮进詔狱,到现在都没出来。
临淮侯李祖述,不过十几岁的娃娃,根本就指望不上。
怀远侯常延龄,对大明朝忠心耿耿,他就不可能跟著一块给皇帝使绊子。
诚意伯刘孔炤,已经入阁了。如今他的地位太高,生怕自己掉下来摔死。
如同捧杀一般被架起来的刘孔炤,已经没有那个胆子闹事了。
忻城伯赵之龙、隆平侯张拱日等人,是北京勛贵,只是在南京任职而已。
他们在南京的根基,可以忽略不计。
魏国公徐弘基拔剑四顾,就是找不著队友。
除了认怂之外,別无选择。
“来人。”
隨著徐弘基一声吩咐,魏国公的管家、管事等人纷纷跑步来到堂前。”
“从今日起,魏国公闭门谢客。”
“只要不是皇上的圣旨和朝廷的公文,一律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