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俊这朴素的一身,在奢靡之风泛滥的官员中,倒是颇为难得。
倒不是刘俊故意作秀,而是他从其父刘綎身上学得来的经验。
刘綎被誉为晚明第一猛將,刘綎勇猛的背后,往往是被人忽视的智谋。
刘綎是猛將,更是智將。
在战场,越是吸引人眼球,死的越快。
刘綎深諳此理,所以,刘綎的甲冑,就是十分破旧,放在人堆里,压根就认不出来。
凡是行军,刘綎腰间必掛著几个布袋。
一个布袋装钱,以备不时之需。
一个布袋状猪膀胱和竹管。
若遇水时,则用竹管吹起猪膀胱,系在身上,可用於涉水渡河。
一个布袋装药丸。
绿丸辟除火毒,红丸解除药箭毒,白丸解除瘴气,黑丸可以防止下蛊。
刘綎的子嗣中,留下姓名事跡可考的儿子,有三个。
长子刘佶,次子刘佐,三子刘俊。
刘俊生於万历四十六年,在他出生后不久,其父刘綎便受到朝廷徵召,充总兵官,率军援辽。
然后,就是萨尔滸之战……
刘俊虽然没有得到刘綎亲身教导,可刘綎留下的兵书、兵策,他时常翻阅。
未跟隨刘綎前往辽东而倖存的家丁,更是手把手教授他们的少將军。
相较於两位兄长的资质平庸,幼子刘俊,更像其父。
刘俊自知,远不如父亲。他的行军作战方式,多是根据父亲的留下的经验加上实际情况来判断。
一身朴素的盔甲,腰间悬掛的布袋,万国博览似的家丁,便是典型的映照。
朱慈烺望著刘俊,不自觉的脑补出刘綎的形象。
“昔日刘老將军神勇,名震南北。今日见刘游击,果真是,虎父无犬子。”
“皇上谬讚,臣愧不敢当。”
“当得,当得。”朱慈烺流露出欣赏的目光。
“朕升你为参將,迁安伯。”
“臣在。”杜文焕上前。
“让刘参將,领一营兵。”
“臣遵旨。”
刘俊行礼,“臣谢皇上恩典。”
朱慈烺微微一摆手,刘俊缓缓退下。
“迁安伯,你从军多年,你觉得什么样的兵才是好兵?”
“回稟皇上,臣以为,听话的兵,才是好兵。”
朱慈烺没有发言,示意杜文焕继续说下去。
“当兵,最重要的就是执行。上司指到哪,他们就得打哪。”
“所以,臣和负责练兵的將官一再强调,练兵,要一手拿银子,一手拿鞭子。”
“听话的兵,拿银子赏。不听话的兵,拿鞭子抽。”
朱慈烺点点头,“在理,在理。”
“不过,朕听著,好像迁安伯是在哭穷啊?”
杜文焕:“回稟皇上,臣不是哭穷,臣是真穷。”
“朕已经同户部打过招呼了,竭力供应京营军需。”
“钱粮有了,要是练不出兵来,那就是你们的事了。”
“请皇上放心,练兵之事若有差池,臣甘愿领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