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推搡起来,场面愈发的混乱。
砰!
一声火銃响,暂时肃静了喧闹。
一老者迈步走来,眾人纷纷向其行礼,“迁安伯。”
“整训京营,是皇上的旨意,兵部也下了公文。”
年迈的杜文焕说的中气十足。
“淘汰下来的,该进輜重营进輜重营,该进辅兵营进辅兵营。实在不行的,就回你们各自的卫所去。”
“你。”杜文焕瞄向刚刚闹事的那军官,“你是哪个卫所出来的?”
“回稟迁安伯,卑职是金吾后卫世袭指挥僉事。”
杜文焕语气一冷,“上直卫出身,竟然还敢公然违抗圣上旨意。”
“来呀,拉出来,杖四十。”
“迁安伯,迁安伯……”那军官还想说话,可家丁压根就不给机会。
杜文焕祖籍崑山,但他是延安卫的军户。其麾下家丁,也是延安卫出来的。
对付这种废物军官,两个家丁不费吹灰之力。
一个家丁擒住手臂,顺著那军官的挣扎之力向后用力一推,而后猛地向前一拽。
那军官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前倾的身子已经被另一个家丁锁住。
杜文焕当即下令,“打!”
那军官被扔趴在地上,只觉得胳膊一转,就被两根长棍制在地上。
接著,便是炽热的疼痛,军棍一左一右,交替著,已经落下。
衙门里的衙役施杖刑,有技巧,可轻可重。
可看起来轻,实际上重。
可看起来重,实际上轻。
军队行杖刑,没那多活,又是迁安伯杜文焕亲自下令,执行还是他的家丁,那是棍棍落在实处。
挥舞的大棍,还带起呼呼的风声。
不一会,那军官的臀部就殷红一片,见了血。
围观者,顿时鸦雀无声。
杀鸡儆猴,杜文焕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杜文焕自己,一大把年纪了。什么功名利禄,他是没太多所谓。
可,他得为他的子孙著想。
皇帝有要求,那他就上。
勛贵已经不会插手这件事了,又有皇帝支持,收拾这些卫所世袭军官,他手拿把掐。
他是延安卫的军户,若是让他收拾陕西三边的卫所子弟,牵扯太多,他绝对下不去手,甚至说不定还会暗中抵制。
但这些江南地区的卫所子弟,和他八竿子打不著,他收拾起来,毫无心理负担。
当恶人就当恶人了。
崇禎初,李邦华能在一眾北京勛贵虎视眈眈的情况下,整训出北京京营。
如今皇帝支持,勛贵闭门,允许募兵,又徵调了大量西南之兵编入军中。万事俱备,杜文焕有足够的信心能够整训出南京京营。
南方的將领官兵,严重缺乏同建奴的作战经验,皇帝正在有意的提高北方將领的任用。
自己只要在南京京营干出成绩,等自己离世后,以自己儿子杜弘域的资歷,承袭迁安伯爵位,就是板上钉钉。
只要稍微再立上些许战功,迁安伯的爵位,就能变成世爵。
与世袭罔替的伯爵比起来,年迈的杜文焕,当然是无所畏惧,不怕得罪人。
“外有建奴虎视眈眈,內有流寇兴兵作乱。大明朝內忧外患,亟需军力。君忧臣辱,吾等为人臣者,唯有以身报国。”
“若是做不到,就趁早离去。免得到时候没有战死,反而是死在了军法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