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边,有一军官不解的说道:“战船,怎么都退了?”
一直注视著长江的那位四品官员,紧绷的神经终於鬆弛下来。
“应该是朝廷来人。传令下去,准备迎接。”
“是。”那军官隨即领命。
很快,一艘小船飞速开到岸边。
不等船停稳,那队官便从船上跳下,跑到那位四品官员身前,行礼道:
“宗师,是朝廷派来的钦差。”
“可是有什么旨意?”
“这个倒是没说,只说了他们將要靠岸。”
那四品官微微扬起下巴,“列队,迎接钦差。”
“是。”大队士兵沿江面摆开,那队官也回归队伍。
少顷,便有战船靠岸。
身著飞鱼服的巩永固站立船头,其身旁的一名官员向著岸边喊话。
“駙马都尉遵化伯巩永固奉皇命至武昌,你们这里何人主事,上前答话。”
那四品官上前行礼,“钦差提督学校、兼分巡武昌兵备道、兼管通省清军驛传道,湖广按察使司副使堵胤锡,参见遵化伯。”
“堵宗师不必多礼。”
“谢遵化伯。”
堵胤锡是湖广提学副使,兼任武昌兵备道。
钦差提督学校在前,分巡武昌兵备在后。
所以,巩永固是按提学官的尊称——宗师,来称呼对方。
巩永固一行人还算幸运,在堵胤锡负责的防区被拦下了,被人礼遇有加。
若是再往前,到了左良玉的防区,饶是有钦差的身份,也未必能得到这般礼遇。
堵胤锡边行礼,边用眼角余光,打量著巩永固。
不同於其他外戚的张扬跋扈,巩永固这位駙马都尉文武双全,素有显名。
武昌收到了南京来的公文,知道了是这位駙马都尉同新乐侯一路护送太子至南京。
至於巩永固得封伯爵,也不奇怪。
先帝在位时,就对自己的这位妹夫信任有加。如今又有从龙护扈之功,封个伯爵,人之常情。
“江中战船,森然有序。巡查官兵,机敏有加。”
“堵宗师虽兼任兵备,可却是治军严整,也不枉圣上对你的一片信任。”
圣上,信任我?
我和圣上,没见过面吶。
堵胤锡只当对方在说客气话。
“遵化伯谬讚,下官愧不敢当。”
巩永固顺著踏板从船上走到陆地,“堵宗师,过谦了。”
“过了今天,堵宗师,就是堵中丞了。”
中丞?
堵胤锡迅速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湖广的政治形势。
湖广省域极大,內有三个巡抚。
郧阳巡抚,偏沅巡抚,湖广巡抚。
后来为了保护显陵,也是为了分兵剿贼,又增设一承天巡抚。
郧阳巡抚是徐启元,偏沅巡抚是李乾德,湖广巡抚是何腾蛟。
承天巡抚,则是从郧阳城中调出的兵备按察使高斗枢。
自己若是升任巡抚,最有可能的,还是湖广、偏沅两抚院之一。
何腾蛟就任楚抚不过一年,收復大片失地,风头正盛。
李乾德屡屡失地,朝堂早就对其有所不满。估计,还是接任偏沅巡抚的面更大。
巩永固润物无声般的观察著堵胤锡,听到自己升迁,脸上却看不出任何波动。
“烦请堵中丞通报武昌,就说朝廷有钦差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