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以樟是刚刚被任命为御史不久,步入中枢时间太短,肯定是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来提升。
朱慈烺:“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梁以樟不解,“皇上,闯贼虽已败於建奴,退出北畿。但向西还有陕西、大同两处雄关。”
“再向西,还有陕西,还有潼关。”
“这种时候,闯贼应当御建奴於山西,经营民政於陕西。何苦要兴兵再犯湖广,得罪我军,陷入两线作战之窘境?”
梁以樟考虑的不无道理,但是他压根就想不到,甚至说没有敢想,李自成会败的这么快,这么彻底。
朱慈烺没有回答,而是反问。
“我们有那个底气,敢赌李自成不南下吗?”
“是臣思虑不周,还请皇上责罚。”
朱慈烺摆摆手,“非是卿思虑不周,而是大明朝千疮百孔,四处漏风,经不起半分折腾。”
“先前兵部张尚书所言,我大明之敌,一在北,二在西。”
“西线之重,实在左良玉一人。”
“左部號称有八十万之巨,人数虽远不至如此,若加上杂兵、辅兵、收拢的溃兵、裹挟的青壮,亦不可小覷。”
“能够管束这些人的,只有左良玉。”
“除却左良玉,再无他人,就连左梦庚都无法服眾。”
“一旦左良玉有失,这些人就是脱韁的野马,会如同蝗虫过境一般,涌向四方。”
“如此后果,比起拥兵自重的左良玉,不逞多让。”
“而左良玉的亲家公,还是王世忠。”
常言道,虎父无犬子,而事实却往往是虎父犬子。
如王翦、王賁那样的父子英雄,实在少之又少。
左良玉,可以说他坏,但不能说他菜。
至於左良玉的儿子左梦庚,绣枕头,不提也罢。
关於左良玉父子的情况,梁以樟是有所耳闻的。
可梁以樟不明白的是,左良玉今年不过四十余岁,正值壮年,怎么会就有失了?
如果说有失指的是左良玉为国战死,那不应该。
要是左良玉有这种觉悟,也活不到今天,早就战死了。
那就只能是病死了。
应该是上次駙马都尉遵化伯巩永固到湖广,发现了左良玉身体患恙,而且还很严重。
王世忠是归顺大明的女真人,又是左梦庚的岳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听闻左梦庚还会女真话,这一点,倒是应该注意。
“臣明白。如若真的发生急状,臣定极力稳住左部。”
朱慈烺点点头,歷史上鼓动左良玉清君侧的黄澍已经被撤换。
自己这个真太子也不怕有人拿太子案做文章。
和左良玉有过命交情的邱磊也被委以重任。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朱慈烺还是提前给梁以樟打了预防针,以免到时候手足无措,吃了闷亏。
“黄澍调离湖广,很多事情,也需要注意。”
皇帝这是担心黄澍北去会投清?
隨著吴甡督师西南,袁继咸开府荆州,自己又巡按湖广,湖广原有的布局,是该动一动了。
梁以樟:“臣明白。”
“卿办事,朕是放心的。”
“退下吧。”
梁以樟是第一次面见皇帝,对话之时,他也一直在观察著皇帝。
儘管这个皇帝说话有分寸,做事明轻重,遇情知缓急,但毕竟是太过年轻。
在梁以樟看来,总有一种小孩装成熟的感觉。
转念又一想,皇帝是崇禎二年生人,太过年轻的他遇到大明朝这个烂摊子,也只能假装成熟的像个大人,以免令人轻视。
穷人的孩子为什么早当家?
因为穷,没办法,必须且只能早当家。
想到此,梁以樟重重的弯下身子,深深的行礼,“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