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林恩想通了一切，他点了点头，终於明白了那位自己名单中缺少的邪教徒幼儿到底是谁。

希婭是背叛之人的女儿，她的名字自然不可能写在名单之中，所以自己一直以来怀疑的对象都是错误的，那位处心积虑想要復仇的人，就潜藏在自己身边，主导著这一切的发展！

但林恩还是有些疑惑。

“你是怎么加入教会的？明明你的秩序赐福並非虚假，而被邪神注视过的婴儿註定无法被正神注视......”

他顿了顿，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除非为你的赐福的邪神拥有偽装信仰的能力，那样的邪神.......”

“猜测到此为止吧，林恩主教。”

羽诗眯了眯眼，制止了林恩继续说下去，而林恩则是一阵苦笑。

“那动手吧，你还在等什么？”

林恩不信处心积虑准备了十几年的復仇自己能轻易逃脱，他现在重伤缠身，为了摆脱邪神的注视，他不得不断尾求生，此刻的他已经虚弱到了极致。

“不，这场復仇的主角还未抵达，我只是在阻止幕台上的演员逃离而已。”

羽诗微笑道，与信徒解惑时露出一样的表情，真诚又温和。

“也不懂你们这些邪教徒到底在想什么，为了一个復仇准备十几年，真的值得吗？”

林恩不顾形象地瘫倒在地板上，他就算想逃也没有办法逃了，所有的手段都已用尽，此刻的他並没有羞恼愤恨，因为他知道做什么都改变不了自己的结局。

他知道羽诗在等待什么。

希婭，希婭还没有到场，作为诺伦骑士的女儿，她更有资格进行这场復仇。

“那主教你呢，为了一场復仇，又准备了多久呢？”

羽诗也开口，说道：“我知道你过去的经歷。”

“很久，也许有三四十年？”林恩回忆了片刻：“但我所谓的復仇已经成为了一个谎言，欺骗著自己有个放不下的目標，实则內地里早已墮落......是了，我只是在用相对正义的事情来欺骗自己而已，双手早已沾满鲜血。”

林恩审判著自己，犹如当年审判他人，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灵魂已经污秽不堪，像是內部沾染了灰尘的神官服，只是看起来光鲜亮丽。

他低头喃喃，笑容有些牵强。

他已经不想逃了，在帝都，皇帝指使了他做了许多骯脏之事，他也背叛了许多拥有著崇高理想的教徒，他是皇帝安插在教会中的暗钉，做著泯灭人性的事情。

每一次手染鲜血，林恩都会告诉自己，这只是復仇路上的泥泞而已，他有著崇高的理想，而伴隨有骯脏也很正常。

直到现在审判自己，林恩才发觉什么理想，什么復仇，都是在自己欺骗自己，他是个罪无可赦的罪人，哪怕是最宽容的审判也无法原谅他的灵魂。

“艾薇儿......”

他瘫倒在地上，倚靠著墙，睁著双眼仰望著破碎的召唤仪式。

他无法再走下去了，不是因为他筋疲力竭。而是因为这閒暇之余，数十年来他第一次审判了自己，发现自己已经墮落成了和恶龙为伍的爪牙，曾经那个心怀秩序，心存美好的少年早已逝去，此刻的他只是个灵魂骯脏的皮囊。

他想起了那个纯洁，怜爱的修女，他那追逐的目標早已在记忆中褪去，权力，地位，高高在上的傲慢早已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又想起了在帝都的郊外，和睦的小村庄中，清晨麵包刚刚出炉的清香，他透过窗看向艾薇儿，对方正在烤炉前忙碌的画面。

“你已经没有懺悔的机会了。”

羽诗冷冰冰的话打断了林恩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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