鬨笑声像被刀切断,村民们嚇得大气不敢出。
“师兄?”邓光鑫紧张地靠过来。
他尚未筑基,看不见那诡异的灰雾,却能模糊感觉到一股极其凶戾的气息盘踞在那里,心里不由得发毛。
姜桓凝神探察灰蛇虚实,见其尚未凝成实体,难以直接伤人,心下稍定。
灵兽与修士一般,修行皆需倚仗灵植,其性天然与灰雾相剋。一旦遭其侵蚀,生前修为尽数化去,须得重头来过。
故而,这灵蛇生前道行深浅,如今已无从知晓。眼下它尚在转化之中,仅能依循因果牵连,投射蛇影分身,报復害命辱尸之人。
然姜桓心知,若任其吸纳地气壮大,彻底墮入灰雾,则其道行最差亦在芒种四转之上。届时,再想处理,那就颇为棘手了。
他挥手令眾人退后,取出紫雷灵杏幼苗。雷灵之气伴著淡紫光晕弥散开来,周遭灰雾如遇克星,纷纷退避。
灰蛇似感威胁,猛地昂首,衝著姜桓“嘶嘶”狂嘶,凶戾之气扑面而来。
凭藉紫雷灵杏,姜桓此刻便能將其诛灭。然此事终究是村民理亏在先。
他身为人族修士,自当以人为先,却也知这灵蛇无辜遭此大难,若能平息怨气,予其一线生机,亦是善举。
姜桓转向那几个惹祸村民,面色肃然:“人蛇殊途,物竞天择,本无不可。”
“然它既已通灵性、知善恶,你等却无端加以折辱,令其死后不得安寧,便是造孽!”
“如今,这灵蛇怨气凝结。你们眼看著就要灾祸临头。若愿诚心弥补,尚可转圜,你们可愿意?”
段老六满面愧怍,抢声道:“道长,我知错了!愿赎罪!求您指条明路!”
其余几人亦慌忙应承:“愿意!只要不伤性命,不累及家小,怎么都行!”
唯张老五梗著脖子嚷道:“杀猪宰羊的多了,谁给畜牲赔过罪?有那蠢牛在,怕它作甚!”
姜桓目光一寒:“春牛虽有灵应,大抵只在立春前后显化。你是赌它能时刻护你周全?还是赌这怨气滔天的蛇灵……不会缠上你家妻儿?”
“道长,这夯货说的是混帐话!”里正急得一把捂住张老五的嘴。
姜桓直视张老五:“最后问你,愿不愿?愿,我便尽力斡旋。不愿,我即刻抽身,后果自负!”
“愿愿愿!他愿意!”段老六几人连声应著,使劲按下张老五的头。
张老五虽一脸不忿,却未再强挣,显是色厉內荏。
姜桓不再理会,说出解决之策:“太阴、元凰二位娘娘,心怀慈悲,常佑灵兽。此蛇生前未造杀孽,横遭此祸,最易得娘娘垂怜。”
“贫道欲將其残魂引回太乙观,供奉於两位娘娘殿前,以香火日夜薰陶,化解戾气。”
“尔等则需诚心行善,广积功德,每逢初一十五,便要亲至观中为它祈福,助其超脱。”
“如此,尔等可免家破人亡之祸,它亦可得解脱之机。两全其美,如何?”
段老六、张老五哪敢不从,连连称是。
姜桓微微頷首,取出三炷信香点燃,置於灰蛇近前。裊裊青烟繚绕而去。
“嘶——!”灰蛇暴怒,若非紫雷灵杏光晕阻隔,早已噬咬过来。
姜桓皱眉,凝神传念:“道友,冤冤相报何时了?我知你怨愤难平!然身死道消,已是定局。他们已知罪孽,愿行善积德以赎。”
“贫道欲引你入太乙观,受太阴、元凰两位娘娘香火庇护,涤盪怨气,重归清明,你可愿放下执念,隨我一行?”
灰蛇充耳不闻,嘶吼著在树杈上疯狂翻腾,眼中恨意如炽,灰雾翻涌,蛇躯竟又凝实一分!
姜桓暗嘆。先诵“净心咒”,后念《太乙救苦真经》,奈何经文如泥牛入海,难撼其分毫。
这灰蛇怨毒已深入骨髓,与火尸执念不同,只剩纯粹的疯狂与毁灭之念。
“当真难缠!”他无奈摇头,决意先施法拘了这蛇灵,带回观中再徐徐化解。
一旁邓光鑫小声探问:“师兄,可是有些棘手?需要开坛作法吗?师弟我可能帮得上忙?”
“开坛作法……”姜桓眼中灵光乍现,“不必!我有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