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厂房的钢樑在冬日暖阳下泛著光，工人们的號子声混著机器的轰鸣，震得脚下的土地都在微微发颤

启明机械厂的牌子，由村里最好的木匠用一整块香樟木刻成，掛在了崭新的大门上。

河湾村，彻底活了。

林默站在二楼办公室的窗前，看著楼下那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自从和省里的张处长达成“技术諮询”的默契，那份至关重要的“科研合作”批文，以一种火箭般的速度，落到了他的桌上。

启明一號，正式披上了“科研设备”的合法外衣。

第一批订单的八万块预付款，也顺利到帐。

工坊的扩建，再无阻碍。

“哥，喝水。”

小草踮著脚，把一个搪瓷缸子递过来，里面是赵金刚泡好的、加了的温水。

小姑娘的脸蛋红扑扑的，穿著新袄，像个年画里的娃娃。

林默接过水，揉了揉她的头，心里那股因为妥协而產生的阴霾，被这暖意冲淡了些许。

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骚动，紧接著是秦铁山那声炸雷般的暴喝。

“站住！”

林默心里一紧，快步下楼。

只见新厂区的大门口，秦铁山像一尊铁塔，单手就將一个戴著鸭舌帽、背著海鸥相机的瘦小男人，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男人还在拼命挣扎，嘴里嚷嚷著：“干什么！你们干什么！我是省报的记者！我要曝光你们这的野蛮施工！”

“记者？”

秦铁山冷笑一声，另一只手从男人怀里，搜出了一个比火柴盒还小的黑色方块。

微型相机。

“省报的记者，用这种玩意儿拍照？”秦铁山的声音里，满是冰冷的杀意。

他手腕一抖，又从男人的脚踝处，摸出了一把造型奇特的匕首。

匕首通体漆黑，没有一丝金属反光，刃口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蓝色，其材质和造型，林默只在系统资料库里一个一闪而过的、关於“51区”的资料片里见过。

【叮！检测到未知超常规合金，开始进行材料分析……】

林默脑中警铃大作！

这不是普通的商业间谍！

“说！谁派你来的！”秦铁山膝盖加力，男人发出一声闷哼。

那男人看著自己被搜出的匕首，脸上的惊慌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认命般的冷笑。

他看著林默，眼神里充满了怜悯和嘲弄。

“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动了谁的奶酪。”

话音刚落，他猛地一咬后槽牙！

一股黑血，顺著他的嘴角淌下。

他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隨即就软了下去，眼神中的光芒迅速涣散。

服毒自尽。

乾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

秦铁山探了探他的鼻息，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死了。”

围观的工人们嚇得连连后退，脸上血色尽失。

前一秒还热火朝天的工地，瞬间被一股死亡的阴影笼罩。

林默的心，沉入了无底的深渊。

他蹲下身，看著那把诡异的黑色匕首，又看了看地上那具尚有余温的尸体。

“奶酪……”

他喃喃自语。

启明一號？还是……別的什么？

就在这时，一股远比上次更加剧烈的、冰锥般的刺痛，毫无预兆地贯穿了他的大脑！

【警告！警告！】

【检测到二级文明干涉痕跡！】

【防御模块未解锁！系统正在遭受未知数据流衝击！】

【紧急规避程序启动！】

林默眼前的一切景物，都蒙上了一层剧烈闪烁的红色雪点！

他脑海中，那串代表生命倒计时的幽蓝数字，开始疯狂地、不受控制地跳动！

9822…9817…9810…

最终，数字停了下来。

【“存续火种”计划运行中。人类文明存续倒计时：9805天。】

整整十七天！

就因为这个间谍的出现和死亡，十七天的人类文明存续时间，凭空蒸发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和寒意，像无数只冰冷的手，瞬间攥紧了他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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