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沉璧这时才看清，角落那台所谓“蒸汽机”的玻璃舱里，赫然泡著颗仍在抽搐的心臟！铜管正將暗红色的液体泵进七公主的鎧甲中。

“你们大月皇族……”苏沉璧银针已滑入指缝，“都这么治病？”

七公主突然咯咯笑起来，铜管隨笑声震颤：“苏姑娘的镜子能照妖，果然不假！”她机械臂猛地掀开地毯——

地板下嵌著整张朔州城的微缩沙盘，三百六十面镀银镜的位置標得清清楚楚！

“本宫只要……”七公主的瞳孔在蒸汽里缩成针尖大，“这个！”

“轰——！”

甲板突然传来爆炸声时，七公主的铜管正刺向苏沉璧的咽喉！

整艘船剧烈倾斜，七公主的铁甲“咣当”一声砸在舱壁上，苏沉璧趁机扑向沙盘，银针戳进代表镜塔的模型——

“咔！”

沙盘下弹出的根本不是机关，而是一张浸透血的信纸，上面是太师府印鑑和一行小字：

“杀真公主者，可承爵位”?！

萧景琰的刀已经横在七公主脖颈：“傀儡当够了吗？”

“她早死了！”送嫁使突然从背后扑来，金雀冠里射出三枚毒针，“现在这位是太师亲手造的……”

苏沉璧的银针比毒针更快，在半空撞出一串火！萧景琰的刀顺势下压，七公主的铁甲“哗啦”一声散了架，露出里面一具少女的乾尸，脊椎嵌著一根青铜发条……

“第三具替身！”萧景琰踢了踢发条，“太师就这点手艺？”

船体又一阵剧震，这次炸响的是底舱，苏沉璧扒著舷窗看见，渔民们正把点燃的鱼油桶滚进动力舱！

“走！”她拽起萧景琰冲向甲板，“这船要……”

“等等！”萧景琰突然掰开她掌心，將那颗琉璃珠按进七公主铁甲的能源槽，“还个礼！”

他们跃上码头的瞬间，整艘楼船在惊天动地的爆炸中解体，燃烧的铜管像烟礼爆竹般射向夜空……

百姓们仰头看南天炸开的火云，还当是谁家祭灶的爆竹特別响！苏沉璧却盯著燃烧的铜管，它们在雪地里插得像香烛——活脱脱一副阴间聘礼……

苏沉璧坐在港口的铁锚上，看著萧景琰从灰烬里扒出半块没熔化的铜牌——这次刻的是“∞”形船纹。

“太师府、七公主、诸侯联军……”她踢著脚边焦黑的铜管，“全在演一齣戏？”

萧景琰突然把铜牌往她怀里一拋：“聘礼收了，该拜堂了吧？”

苏沉璧耳根一烫，铜牌却突然“咔”地裂开，露出里面的微型海图——標註著七公主真正船队的坐標。

“钢铁新娘换镀银镜……”萧景琰抹了把脸上菸灰，“这买卖不亏！”

夜风卷著火星掠过码头，恍惚像一场冥婚的余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