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寒风裹挟著细碎的冰碴，像鞭子般抽打著临时搭建的暗室帐篷。

楚怀舟冻得通红的手指正小心翼翼地往玻璃片上涂抹鸡蛋清，呼出的白气在冰冷的玻璃表面凝结成霜，“再薄一点……“

少年喃喃自语，舌尖不自觉地舔著乾裂的嘴唇，突然帐篷帘子被猛地掀开，程铁牛裹著一身风雪闯了进来。

“你小子孵蛋呢？“这莽汉抖落著皮甲上的积雪，靴底带进的泥水在木地板上画出歪歪扭扭的轨跡。他好奇地凑近看那排玻璃片，却不料踩到楚怀舟刚洒出的显影液！

“哎哟！我——“话音未落，整坨两百多斤的肉山就砸进了显影液桶里。

萧景琰闻声赶来时，正看见程铁牛在桶里扑腾的模样。

萧景琰眼疾手快抓起旁边准备好的底片，借著帐篷缝隙透进的日光一看，顿时笑得直不起腰：“好一张'铁牛出浴图'！“

只见模糊的银版影像上，程铁牛瞪圆的眼睛活像受惊的牛蛙，张大的嘴巴里还能看见半颗飞出去的板栗——那是他刚才偷吃的零嘴。

五更天的金鑾殿上，文武百官冻得直跺脚。

萧景琰命人抬上来个檀木箱子，掀开红绸露出个黄铜打造的古怪物件，“此物名曰'留影匣'！“他转动相机后部的旋钮，齿轮发出细微的咔嗒声，“能定格光阴，留驻容顏！“

礼部尚书赵弘正站在最前排，闻言不屑地撇了撇嘴。

这个动作让他袖口內衬的银线在晨光中一闪——那是他昨夜刚熔的賑灾官银，萧景琰眼睛一眯，相机突然转向他：“赵爱卿，笑一个？“

“老臣……“赵弘正慌忙用袖子去挡，却听“咔嚓“一声脆响……

三天后的早朝上，当这张照片被传阅时，满朝譁然——照片上老尚书指缝间漏出的银锭，在显影液里化成了清晰的“賑灾“二字！

更绝的是背景里，程铁牛正巧打了个喷嚏，鼻涕泡在定格的瞬间形成个完美的圆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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