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的视线里,似乎看到对方微微偏了偏头,银白色的髮丝在风雪中拂动。
“我叫什么並不重要。”那声音带著一丝飘渺的笑意,“但你要记住,从今往后,唤我师傅。”
“—·师傅?”
“哎。”
一个简洁而郑重的回应。
君莫问被那白髮女子牵著,踏上了未知的旅程。
不知走了多久,翻过多少冰封的山岭,眼前的景象豁然一变。
一座巍峨的仙山,拔地而起,直插云霄。
山势陡峭奇绝,覆盖著终年不化的白雪,在稀薄的日光下反射著冰冷的寒光。
山脚下,是一座同样被厚厚积雪覆盖的巨大城池,黑色的城墙在白雪中豌,如同蛰伏的巨兽,沉默而压抑。
他的师傅指著那座冰雪仙山和山下的巨城,声音平静无波:
“以后,这里便是你生活修行之所。想吃便吃,想睡便睡,想玩便玩。孩子,你只需按你本心的方式活著便好。”
君莫问沉默著,像一尊小小的冰雕,没有回应。
他早已习惯了沉默,
他被带入了彼阳宗的外门。
这里確实聚集著许多年龄相仿的孩子,穿著统一的、略显宽大的灰色袍,住在依山而建的、
如同蜂巢般密集的石屋里。
每日有简单的饭食供应,虽然粗,却能果腹。
有基础的功法传授,虽然晦涩,却似乎真的蕴含著力量。
林慕玄的意识,如同一个隱形的影子,始终跟隨著少年君莫问,观察著这个奇异的宗门。
饭堂里,粗陶碗碰撞的声音和孩子们压低的交谈声混杂在一起,
君莫问端著一碗寡淡的菜粥,默默地坐在角落。
旁边几个稍大点的孩子一边呼嚕嚕地喝著粥,一边窃窃私语。
“瞎,这里的大人们看著都挺和善的,对吧?”一个脸上带著雀斑的男孩左右张望了一下,压低声音,“从来不凶我们,也不逼著我们干这干那。”
他对面一个瘦高个笑一声,带著点与其年龄不符的世故:
“切,天真!谁知道呢?说不定就是想把我们养得白白胖胖的,到时候好拉去当苦力,或者·更糟?”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雀斑男孩缩了缩脖子:“不、不会吧?我们来这儿都一年多了,也没见谁被拉走啊?”
“你懂什么!”另一个看起来更机灵些的孩子插嘴,他嘴里塞满了硬邦邦的杂粮饼,含糊不清地说,“你没发现吗?最近每天都有好多新人被带进来!”
雀斑男孩瓣著手指头数了数:
“好像是比上个月多了不少。”
“笨!”
机灵孩子咽下饼子,翻了个白眼:
“现在外面是啥光景?大灾年!饿孵遍野!孤儿不多才怪!
咱们能来这里,有口吃的,有地方睡,不用像野狗一样在外面刨食,不用被冻死饿死,就该烧高香了!还瞎琢磨啥?”
这时,一直小口啜吸著菜粥的君莫问,忽然抬起了头。
他乌黑的眼珠扫过同桌的几个孩子:
“你们是遇上了什么事,才被带来这里的?”
几个孩子都愣了一下,相互看了看,似乎没想到这个总是沉默寡言的新人会突然问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