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壬猛然转头。

眼前黑影一晃，下一秒，她被一只冰冷的手握住脖子，隨后，巨大的力道將她提了起来，双脚直接离地！

小巷昏黑，夏壬感觉自己的视觉受到了干扰，竟然看不清面前的事物了，但她反应迅速，手里的十字架重化尖锥，毫不客气地往前扎去。

……没有扎中实体的触感。

可是，朱锈分明就在她身前，这一刺不可能空。

窒息感不断涌来，夏壬眯起眼睛，努力地去分辨。

胸口的玉坠散发著冷意，精神上的混沌与阴森感官逐渐充盈，终於，无形的影响被衝散些许，她看清了朱锈的模样。

他毫无疑问是一具尸体。

头颅、脖子、心臟、胸腹……由十字架留下的穿透伤口密密麻麻地分布在这具躯壳的每一处，可他还是站了起来，周遭的空气愈发扭曲，使他整个人虚虚实实，似乎已经脱离了空间的禁錮。

朱锈的脸上没什么表情，那双眼睛，却由棕色变为了血红。

看到这双血红眼睛的瞬间，夏壬的脑袋一阵刺痛，似乎连思考的能力都被打散，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慄油然而生，她像是看见了某种不可言说的崇高之物，窒息將要把她吞没。

这绝对……不是人类。

夏壬的心中浮现出一个定论。

“小夏姐是个好苗子，难怪祂会看上你。”

面前的“朱锈”恶意瀰漫，任由夏壬做出本能的挣扎。

“看著我的眼睛。”

这驱使著朱锈身体的东西微微放鬆了对夏壬的钳制，说出口的话语带上了某种蛊惑的力量，在夏壬对上“他”的视线后，“他”眼中的血光愈发鼎盛。

夏壬的心神被血光笼罩，耳边响起囈语。

“在阴间流淌的神明啊……祂收留死者的怨念，聆听生者的贪念，祂是世间所有河流的归处，是万物终將抵达的终点。”

“奉上崇敬吧，迷途的少女。”

“你已犯下致命的愚行，走向错误的方向，但仁慈的阴河愿意注视你，使你重新浸入河流，融於……”

夏壬在挣扎中握紧了胸前的玉坠。

她能感觉得到，面前的存在正在往她灵魂中灌输什么信念，在她脚下，或是头顶，仿佛有一条庞大而遥远的河流虚影悄然显现。

河流中映射出一双紧闭的巨大眼睛，在“朱锈”的声声祷词中，那双眼逐渐掀开了一条缝。

恐怖的气息倾泻而来，宛如真正的河流，將夏壬从头到尾淋了个遍，她安静地承受著，直至虚影消散。

再次恢復神智，她发现“朱锈”已经放开了她，那残破的尸身正微笑著，收敛了周身的空间扭曲，血红的目光污秽而兴奋。

他伸出一只手，嘶笑著：“欢迎你，我的新同伴。”

夏壬也伸出一只手。

她趁著朱锈虚实转换的状態结束，再次用十字架尾端的尖锥將面前的东西狠狠钉在地上，这回她衝著朱锈那诡异的眼睛去了，瞬间便扎爆了一只眼球。

“听不懂，你嘰里咕嚕地说什么呢？”

朱锈仅剩的一只血眼死死盯著她，眼底有著一闪而过的不可置信。

“你怎么能——”

怎么能在接受过阴河神的洗礼后，依旧毫无信仰？

玉坠正散发著阴冷却令人安心的气息。

夏壬把十字架拔出来，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趁著他躺在地上，迅速扭头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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