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捡起外套,抖了抖又给她披上。
她抗拒,他就拉著外套的衣襟,把她搂进怀里。
她激烈的反抗,他搂紧了她:“让我照顾你吧,连薰,我们结婚。”
听到这句话,她终於停止了挣扎。
她先是浑身颤抖,然后小声啜泣,最后,她伏在他的怀里,嚎啕大哭。
他轻轻拍著她的背。
一段婚姻里有没有爱情,並不重要。
在他心里,一向是责任重於感情。
(6)
回国后,最初住院那段时间,他总在连薰中枪倒下的噩梦中惊醒。
除了一生坚守那个无法实现的婚约、照顾好她的家人,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偿还这笔沉重的情债。
再痛也不能说,再消沉也要振作,连薰姐妹把他救回来,他不能一蹶不振。
弟弟开始到处赚外快,连荷也在家里出入忙碌。
儘管生活困苦,他们还是好得蜜里调油。
连荷一次次向他们伸出援手,他们都以为那些钱来自她那个做富太太的生母。
直到她和弟弟提了分手,他才知道那些钱是怎么来的。
原来,她为他们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
那个怎么宠爱都不为过的小妹妹,被一个坏男人毫不怜惜的糟蹋了。
可他连替她討回公道都做不到。
他又欠了债,造了孽。
还不如乾乾脆脆的死在美国。
(7)
他一直当连荷是小妹妹。
可是那天,他误入洗手间,看到了她那介於少女和女人之间將熟未熟的身体。
儘管当时他没有多想,但猝不及防映入眼中的那具身体突然在某个夜晚开始闪回。
那个光屁股玩水的孩子已经长大了,已经有人採摘过她……
他被这种想法嚇到了,坐起来狠扇了自己一耳光!
她是他绝对不能褻瀆的人。
想想也不可以。
(8)
他把寻短见的海雪看成了连荷。
如果知道那只是个陌生人,他大概没有跟死神赛跑的勇气。
当他搂著她、和地铁擦身而过的时候,他的心跳剧烈无比。
他希望时间慢一点,地铁长一点,这样他就能多抱她一会儿。
最后看到怀里的人是海雪,他在百感交集的同时,惊觉自己又越了线。
他用连薰的遗物警示自己,又在心里筑起一道名为“道德”的防线,努力把自己和连荷隔开。
但是……
越得不到,越想要。
越禁忌,越无法抗拒。
(9)
海雪缠上他了。
他好赖话说尽,还是不管用。
他討厌跟踪狂,冷不丁从角落里冒出来的海雪会让他想起华盛顿的枪声。
但到底是国內,没有枪。
而且他也不想为难一个和连荷有点相似的女生。
他以为只要晾著不管,她总会知难而退。
可他低估了一个爱而不得的女人有多疯狂。
海雪持刀划伤了连荷。
当他看到血从连荷袖子上涌出来的时候,他第一次有了杀人的念头。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她对他而言有多么重要。
在这个世界上,他唯独不能爱她。
可他偏偏对她动了心。
(10)
弟弟和连荷终於苦尽甘来,要结婚了。
他真为他们感到高兴。
同时也鬆了口气。
他原本戴著一张只有自己知道的假面具,但是最近,弟弟似乎察觉到了面具的存在,总是有意无意的避开他的行程。
早一点確定关係,对他们都好。
婚礼前两天,他们在江城碰上了。
连荷的气色很好,站在弟弟身边,一双眼睛闪闪发亮,肉眼可见的幸福开朗。
儘管知道这是最好的结局,他心里还是变得苦闷。
同伴邀他去喝酒。
他向来滴酒不沾,但一个人呆在房间里也只是胡思乱想,他就去了。
他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房的,只知道自己在梦里任由道德土崩瓦解,畅快淋漓的放纵了一场。
这场放纵是如此真实,以至於他醒来后嚇出了一身冷汗。
他忍著头痛,在床上翻找女人的痕跡。
还好什么都没有找到。
弟弟和连荷问他要不要去吃早饭,他几乎不敢看连荷的脸。
不过连荷对他的態度非常自然。
他卑劣的放心了。
谁都没想到,仅此一次的放纵会变成铁证,在她和弟弟的婚礼上当眾播放。
(11)
当他在丁姨面前承认自己对她的非分之想时,弟弟出了车祸。
他赶到医院,妈妈已经哭昏过去,全身烧伤的弟弟躺在监护室里,气若游丝的说:“哥……她和孩子……拜託你了……”
他看著弟弟的脸,惊愕恍惚,悔不当初。
真希望这是个梦。
可惜,这也不是梦。
他让弟弟安心治疗,把他转到了欧洲最权威的柏林烧伤中心。
弟弟临走前,他说:“家里的事交给我,你一定要回来,连荷还在老家等你。”
弟弟走了,他收拾了婚礼残局,接管了zy的股票,安排好受伤的父母,然后回到南省,开始了一段漫长而无望的陪伴。
这一次,即使没有那道防线,他也不会再越雷池一步。
(12)
他很疼爱居续。
这个孩子是连荷的女儿,从小古灵精怪,喜欢蓝色,他在居续身上看到了连家姐妹的影子。
他对连家亏欠甚多,所以连荷的女儿当得起他所有的偏爱。
这些年,他看著居续长大,陪著她上学、玩耍、写作业、开家长会……
童年那个卑微瘦弱的自己好像也隨著她一起,瀟洒快乐的重活了一次。
居续长大了,要出国上高中,连荷和晏落都去送她。
他没有去。
他履行了自己的承诺,照顾她们直到弟弟回来。
现在,居续已经接受了弟弟,他可以放心的交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