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以为,汉王,还是汉中王?”庞统轻声问道。
刘备脸色变了变,其实,他內心相比原来的歷史,少了许多雀跃心情,反而觉得沉重不少,良久,嘆道:“眾人之心,我知道了,可现在称王,合適吗?”
庞统想了想,说道:“劝进,推辞,三辞三让,时间差不多,荆州战事应该也平息了,到时候主公称王,刚好可以有名位封赏眾人。”
现在刘备也面临一个当初孙权面临的问题,那就是名位不够,无法封赏手下。
沉吟了一会儿,刘备目光坚定,慨然说道:“那就汉王吧!”
庞统笑道:“臣也以为称汉王更好,自建安十二年,曹贼篡汉的言论就被我军散播出去,主公称汉王,更合人心。”
刘备哈哈一乐,这事儿是赵少杰搞出来的。
封公,封王,篡位。
歷史上,曹操这么做,很多人还心存侥倖,觉得曹操最终不会篡汉,但现在曹操已经按照流程在走了。
篡汉之心昭然!
“此事就交给你来操持!”刘备说道。
庞统立刻应道:“喏。”
刘备又道:“如今三辅战事,大体平定,只等少杰归来,荆州方面,我忧心重重,我想派人前去助战,你以为何人可去?”
庞统沉吟道:“鲁芝如何?此人文武双全,又是三辅俊才,主动来投我军,可以提拔高位,以安三辅人心!再遣张横一部,惊扰曹贼!”
刘备頜首道:“可!”
两个人又商量了一阵,时间来到了第二天。
天气晴朗,刘备带著庞统等人祭奠太祖高皇帝刘邦。
贾洪,就是被马超逼著写下辱骂刘备文的文士,代笔写下祭文,朗盛诵读。
臣左將军领司隶校尉豫、交、荆、益、雍、凉六州牧宜城亭侯备,谨以浊酒薄奠,昭告於太祖高皇帝之灵:
昔龙战於野,赤霄涤盪。陛下提三尺剑,扫清寰宇,开四百年洪业。
臣本涿郡织席,求家宅安寧,奉母终老,但见山河崩裂,奸臣窃命,社稷几倾,遂仗剑从军,
誓除国贼,效陛下故事,拯救万民,重振炎汉。
幸赖陛下神佑,將士同心,得据荆襄之沃野,交州之盐,益州之天险。今北上出秦川,克復三辅,西定陇右,收服羌胡。长安父老单食以迎,关中豪杰影从而附,此非高皇帝之遗烈也?
此来长陵,见石麟倾颓,封土犹壮。忽忆陛下《大风》之歌,而今天下黔首,皆望汉帜如渴!
伏惟陛下圣灵默佑,使备整饰六军,东出潼关,北渡黄河,扫清寰宇,诛灭奸凶。如此,庶几无负高祖创业之艰,亦解万民倒悬之苦。
哀哉尚饗!
祭文之后,刘备不觉潜然泪下,伏拜在地。
其他人也都出声哭泣。
良久,刘备站起身,看了一眼四周,只可惜赵少杰和诸葛亮都没有在身边,情绪的感染下,他非常希望看到二人。
正在沉思。
忽然,轰然的声音传来。
“今高皇帝陵寢之前,我等请主公效太祖故事,为汉王,平天下,兴汉室!”庞统大声说道。
紧跟著,甘寧等人也纷纷大喝:“请主公为汉王!”
后面的將士也跟著呼喊:“请主公为汉王!”
声音传开,打断了刘备的思绪,虽然心知肚明,但还是感到了一阵豪情,口中却说道:“尔等如何敢作此想,我有何功劳,敢臂越王位?”
庞统赶紧回话,大声道:“大王平復荆交,安抚益土,今又復三辅,定凉州,功高盖世,如今汉家倾颓,曹贼造逆,百姓归汉,却无从效忠,唯主公汉家宗室,可解此难,请主公为汉王!”
眾人赶紧再拜:“请主公为汉王!”
刘备还是推脱,大声说道:“此事不妥,我不过涿郡织席,远支宗室,如何为王?”说著,挥动袖袍,生气的离开。
甘寧等人赶紧看向庞统。
庞统笑道:“三辞三让,过一些时日,我等再行劝进。”
甘寧等人这才放心,一个个眉飞色舞,高兴道:“对,对,就得这样。”
就在庞统等人劝进刘备称王的时候,荆州战事也来到了最激烈的时候。
曹操南下之后,立刻进驻雉县,没有和歷史上一样,驻军等待观望。
適时,吴班、苏非还在组织兵马渡水,建立营寨。
但曹操到来之后,立刻组建了几台拋石机,吴班和苏非猝不及防,根本没有预料到,被打了一个突然,死伤不少。
二人大惊失色,自己这一边的秘密武器,就这么流传出去了?
赶紧派人通知关羽。
而且,曹操大军过来后,兵力更加充足的徐晃,也开始打击吴班、苏非的水军,不是一味固守大兵进击之下,苏非、吴班也不敢试图登陆,只能横断水路。
战局由此发生逆转。
雉县。
曹操神色莫名,看了一眼曹仁,骂道:“自囚?你若真想认罪,就不该活著来见我!”
曹仁跪在地上,苦著脸说道:“魏公,我实在是败的冤枉,谁能想到,荆州的刺史、太守全部叛变?”
曹操冷哼一声,骂道:“关羽都知晓勾连你手下人,你为何不去勾连他手下人?”
曹仁脸色更加难看,说道:“我怎么没有去勾连,可是对方不为所动,还大声斥责我!就是前越到了荆州之后,也规劝不了那些铁了心从贼的人!”
曹操看著曹仁狡辩不停,越想越气,直接拿起桌上的竹简扔了过去,骂道:“这么说来,你还无罪了?”
“臣有罪!”曹仁赶紧磕头认错。
曹操气呼呼地看了一会儿曹仁,深吸一口气,沉吟道:“关羽逆贼有多少兵马?”
曹仁抬起头,说道:“不下十万,號称五十万大军!”
曹操目光变化,忽然后悔起来,骂道:“不是你等当日被俘,我如何需要用襄阳换取你等?关贼又如何能聚拢出来这么多兵马?”
“往日刘备手下,何曾有超过三万兵马的时候?”
曹仁一听,赶紧又低下头。
不过心里面也憋屈,因为又不是他一个人被俘虏,那么多人呢,还有荀攸等人。
曹操再次深呼吸,良久,终於平復心情,看著请罪的曹仁,心中也开始不忍心,他发现曹仁头髮都白了不少,说道:“起来坐下吧。”
曹仁闻言,抬起头认真观察曹操的表情,確定曹操好像真的不生气了,这才战战兢兢坐下,轻声开口:“孟德,现在我等之祸患不在刘备,也不在关羽,而在朝廷!”
曹操了一眼曹仁,嘴角勾起,骂道:“你还思虑这些了?说来我听听!”
“孟德称公,朝廷之中必然有人不满,孟德领军在外,肯定会有人作乱,现在我等和关贼僵持,我等一时无法破贼,贼人也一时无法破我,那些叛逆之人,未必不会后方闹事,呼应关羽!”曹仁根据自己的经验,推断了一番。
曹操闻言,頜首道:“不错,我有生之年,想要一统天下,已经不可能了———”
“魏公如何说这等丧气话!”曹仁反驳著,又道:“不过,孟德你的脸色身体,真的是大变样,若不是相熟,我都不敢任认你!”
“丧气话还不是你等无能,逼我说出来的?”曹操气恼地回了一句,然后才脸色缓和地说道:“许是荆州水土有问题,自乌林之后,我身体一直不適,如今还变成了这等悽惨模样!”
看著消瘦的曹操,曹仁真的感到自责,忽地,又跪下来,说道:“若要破关贼,请以我兵,我衝锋在前,誓死破贼!”
曹操看了看曹仁,淡淡道:“起来吧,战而不胜,又如此作態,但我还是不得不处置你,征南將军我先收回,你就暂时当个骑將吧!”
曹仁一听,赶紧说道:“多谢魏公!”他败仗的事情,这算是过去了。
曹操沉吟了一会儿,又问道:“于禁被你放弃了?”
曹仁赶紧说道:“当时关羽大军十多万进击,我等只有三四万兵马,且器利不如对方,根本不堪一战,于禁自请留下断后,现在估计已经—”
曹操嘆息一声:“鲍信乃我故友,付于禁与我,于禁从我几十年,战必胜,攻必克,威重敢战,不想竟失陷关云长之手,说来都是你的错啊!”
曹仁不敢回话,就闷著头。
曹操沉吟了一会儿,皱眉道:“可否换于禁归来?”
曹仁立刻瞪大眼晴,低声道:“若退雉县,只怕许昌愈发不安稳了。”
曹操皱眉道:“陈矫、牛金二人,数次被俘,你还想换取他们回来?”
曹仁闻言,脸色又是一阵难看,这两个人跟了自己也是时运不济,两次被俘,再回来,只怕也没有升迁的机会了。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为何不抓两个对方將领?”曹仁忽然说道。
曹操一,猛得睁大眼睛,一股从未有过的荒谬感袭来,是啊,他怎么直接想到了用自己人交换自己人,为何不抓两个关羽的將领,为何不打到裹阳去,解救于禁。
“不错,我十五万大军,如何不敌关贼十万大军?”曹操沉声说道。
这次曹操带来的人可不少,除了贾谢、荀攸这等一直隨军的人之外,还有马腾父子,以及荆州的王威、刘先、刘虞等人,甚至刘备曾经的手下田豫。
曹仁也高声道:“现在我等也有了投石机,对方器利已经不占优势,我等还有骑兵优势,一举渡河,夺回襄阳!”
曹操微微一笑:“不著急,且看孙权如何应对!”
曹仁自然知道孙权的动向,立刻说道:“是也,只要孙权发动进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曹操看了眼曹仁,虽然生气,但也笑了起来,只要关羽和孙权爭斗起来,他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正在笑著,忽然有人进来通报:“魏公,关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