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怀仁和仓红英两人望著堆的像宝塔一样的烫乾丝,又瞧了瞧如白色星河一样的文思豆腐,伸出去的筷子又缓缓收了回来。
高林將早上煮的粥端了过来,见父母还没开动,好奇地问道。
“爸妈,你们怎么不吃啊。”
仓红英嘆了口气:“哎,太漂亮了都捨不得动筷子。”
听到这话,高林笑著拿起筷子將那『宝塔』拆散,伴上料汁给父母碗里都夹了一筷子。
“菜做出来就是吃的,看又看不饱。”
『宝塔』坍塌,那奇特的负罪感消失不见,仓红英夹起乾丝放入口中。入口的一瞬间,完美调配的佐料香味在舌尖绽放。
软滑鲜香!
她没念过书,想不出什么词汇去形容,最终所有的感嘆匯聚成一句话。
“么命!品香(太香了)!”
见自家女人这般讚嘆,高怀仁也迫不及待吃了一口,顿时他眼前一亮!这软糯的口感和独特的复合香味是他从未有过的体验感。
高林看著吃的正香的父母,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微笑,厨师的荣誉莫过於此,食客吃的香就是一种对厨师技艺的肯定。
但其实高林也清楚,这个时代农村人捨不得使佐料,平日也就吃个咸味,难得尝到一次这种复合型的香味。
其实烫乾丝和文思豆腐还有进阶版的做法,比如乾丝里放上小虾米,木耳丝等。文思豆腐用鸡汤当汤底,味道更加鲜美。只是受食材限制,今天也只能做出『青春版』。
高林又给两人盛了一碗文思豆腐。
尝过了第一道菜,两人对这道漂亮的汤菜更加期待。端起碗抿了一口,豆腐和青菜的香味在口腔之中迴转。
舌尖轻轻一动,那豆腐丝瞬间化开,顺著咸香的汤汁一同涌入胃中。
咕咚咕咚。
高怀仁迅速將文思豆腐喝光,隨后意犹未尽的看了眼汤碗。忽然他的余光瞄到了高林那得意的笑容,顿时明白对方的意图。
放下碗筷,高怀仁轻咳一声。
“烧的不丑。”
仓红英也將碗中豆腐喝光,看著自己的儿子,没来由的鼻头一酸,缓缓拉起高林的手。
“吃了不少苦吧。”
这年头学手艺都苦。一想到自己儿子吃了那么多苦,却从没有和家里说过,她不免有些心疼,同时也有看到自家儿子终於懂事的欣慰感。
仓红英这句话瞬间勾起了高林的回忆。
十六岁因为家庭变故跑到湖州一家饭店后厨工作,打荷一年后被『头墩』师傅选中开始学习切配,一干就是七年。
早上八点到店,切小料,配菜。一直忙到晚上十点后才能休息,一整天连屁股都占不到凳子。
有时候太疲惫了,一不注意便將指头剁伤。最严重的一次,差点把食指剁掉,把老板嚇得不轻,紧急送医后包扎包扎下午继续回来上班。
七年后,高林也坐上了『头墩』的位置,有幸跟隨饭店主厨参加了一场厨艺节目结识了郑老爷子。
学厨就是將辛酸苦辣样样都往肚子里咽,十多年的苦练才能被叫一声『厨师』,不过后来这些都变了,预製菜时代只要会用微波炉也能被叫一声厨师。
“行了,吃饭呢淌什么眼泪。”高怀仁看著仓红英说道。
吃饭掉眼泪不吉利。
“就是,妈。我学会了手艺你们应该开心,哭什么。”
“好好,不哭不哭。”仓红英擦了擦眼角露出了笑容。
高怀仁將话题扯回,盯著桌上的菜问道。
“你打算去城里卖这个?”
高林摇摇头,今天这两道菜只是展露一下自己的『功夫』罢了。他心中已经有了打算,准备先去城里卖早饭。这年头,吃饭店是一种奢侈,但早饭不一样,大伙能消费得起。
“卖早饭。”高林如实回答。
“早饭?卖包子吗?”高怀仁问道。在他印象中的早饭无非包子、麵条、豆浆油条这几样。
不过对於高林而言,这些东西都太常见了,而且『白案』的活他並不是太擅长。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盐瀆地区的特色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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