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林擦乾身子,又在厨屋里忙活了一阵,这才回到西屋躺下,他从蓆子下摸出票子,仔细的清点了一遍。
这里面有上次余的钱,小哑巴送的以及今个挣得。总计八十二元六角。
隨著换购粮票,鸡蛋饼的成本骤增。从原本每日十八元的利润降到了八元。
但好在小龙虾的问世及时填补上了空缺。
眼下每天三十斤虾肉,光这一项就进帐二十一元,加上糯米藕的十八元,刨去范二和赵家兄弟的工钱,他自己净落四十出头。
一天的利润超过了目前绝大多数人一个月的工资,妥妥的暴发户。
想到这高林嘴角忍不住往上翘,他將这些钱重新塞到蓆子底下。
窗外雨声渐小,高林吹灭油灯躺下。蓆子下的钱硌著后腰,却睡得格外踏实。
......
第二天,乌云飘散,东边的天角先透出点鱼肚白。
高林跨上自行车时,车軲轆在泥路上碾出两道深沟,溅起的泥浆糊在裤管上,干了后结成土黄色的壳。
鱼市口的路上还泛著潮气,高林刚停下车,就见范二甩著胳膊衝来。
“二爷!大黑哥他们让公安带走了!”他说话时舌头打颤。
“別急,慢慢说。”高林卸炉子的手没停。
原来今早大黑见那几个盯梢的又来晃悠,就跑去报了公安,结果到头来把大黑他们也一起带走了。
高林定了定神:“没事,应该是带去问话了。”
闻言,范二这才鬆了口气。
高林和范二忙活著支开摊位,今个鱼市口的人比往日都要多,挎竹篮的妇女、推自行车的工人,把鱼市口的道路挤得水泄不通。
算算日子高林才想起今个是周末。
目前双休制度还没施行,大家都是上六休一,当然后世的大多数人们也是如此。
毕竟有福报......
九点多,卖出最后一个鸡蛋饼后,高林开始收摊,没了大黑他们的帮忙还真有些不习惯。
高林让范二先回,自己跨上车往建军路去。
今个还得跑一跑掛靠的事情。
建军路上一共有三家国营饭店,分別是张庆国所在的竹林饭店以及黄海,建军两家。
黄海饭店的门口,服务员靠在门框上嗑瓜子,听高林说要谈掛靠,眼皮都没抬:“经理不在。”
建军饭店的经理是个胖脸中年人,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听完高林掛靠的请求后。
他笑著说:“利润抽五成,场地费每月一块二,卫生费两块。”
高林瞧著他袖口露出的手錶,錶盘上印著“上海”二字。起身告辞。
日头升到头顶时,高林的自行车停在竹林饭店门口。大堂里飘来菜香。
那个穿白围裙的服务员大姐见了他就笑:“真让丁经理说准了,你还真来了。她在六楼等你呢。”
......
木楼梯踩上去吱呀响,经理办公室的门没关严,似乎早就料到高林会来。
站在门口,高林能听见里头钢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门轴吱呀转动的剎那,丁慧琳正將钢笔放下,镜片后的目光落在了高林的身上。
暖中带著锐。
“又见面了,高林同志。”
她起身时,白衬衫袖口蹭过桌沿的牛皮纸档案袋,袋口露出半张油印文件。
她给高林倒了一杯茶,示意他坐下,还是昨个的位置。
茶杯推到高林面前时她问道:“想的怎么样了?”
“我想和丁经理再谈谈。”高林捧起茶杯,热气漫过鼻尖。
丁慧琳重新坐下,笑著说。
“哦?说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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