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世安慢条斯理地摘下手套,眼睛却一直没离开铜炉:
“周先生想活当还是死当?”
“活当。”周不言立刻回答,“一个月內我必来赎回。”
“活当的话...”金世安沉吟片刻,“二十万。”
“二十万?”周不言的声音陡然提高,“
金掌柜,您看清楚,这可是真正的宣德炉!去年港岛拍卖会上类似的拍品成交价超过两百万!”
金世安不慌不忙地从柜檯下取出一本厚厚的图录,翻到某一页推给周不言:
“周先生说的是这件吧?您看,这件有明確的传承记录,从清宫流出,民国时期被著名收藏家张伯驹收藏过。”
而您这件...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周不言一眼,“恕我直言,没有鑑定证明,很难確定是真品。”
“若是估价的话...”金世安拿著放大镜在铜炉周边缓缓转动“也不会超过六十万”
周不言的脸色变得铁青,这姓金的分明是在压他的价。
“典当行的规矩,活当只能按估价的三成放款”
“我给你二十万,已经算是高价了”
周不言的眼中闪过一丝怒火:“二十万太低了。三十万,一个月后我连本带息还您三十五万。”
金世安摇头:“风险太大,恕我直言周先生。”
他的目光扫过周不言略显陈旧的西装袖口和磨损的皮鞋,“二十五万,这是我的底线。
“金掌柜”周不言突然压低声音。
“您刚才查看铜炉时,应该注意到了炉底內侧那个几乎不可见的『永』字印记吧?那是宣德年间宫廷造办处的暗记,极少有人知道,就凭这点这铜炉得增价不少。”
金世安的表情终於出现了明显的波动。
他重新戴上手套,再次拿起铜炉,仔细检查炉底內侧。
片刻后,他放下铜炉,眼中闪烁著复杂的光芒:“周先生年纪轻轻,眼力倒是不错。”
“古玩一行,最吃的就是眼力。”周不言挺直了腰板,淡淡说道。
金世安摇头,“这样吧,二十八万,不能再多了。”
“三十万。”周不言坚持道。
“二十八万。”
“二十九万。”
“二十九万可以。若逾期不赎,铜炉归我所有。”
周不言闭上眼睛,胸口剧烈起伏。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心中已然做好了决定:
“成交。”
“周先生,请在这里签字。”金世安推过当票。
周不言拿起钢笔,在落款处签下自己的名字。
金世安接过当票,仔细检查后收好,然后从保险柜中取出现金:“请点一点,二十九万。”
周不言接过现金,金掌柜拿出验钞机配合验钞。
確认无误后,他深吸一口气:“多谢金掌柜。一个月內,我来赎回。”
金世安浅浅地笑了笑:“隨时恭候。”
周不言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推门离去。
等回到出租房时已经是晚上十点,望著窗外的车水马龙,回顾起这两日所经歷的事情,真是感慨万千。
先给自己定一个小目標,赚他一个亿。
第二天周不言起了个大早,在楼下隨便买了三笼小笼包,一杯豆浆便匆匆坐上公交车。
晨雾未散,琉璃厂的青石板路上还凝著露水。
转过街角,周不言瞧见荣叔与那中年汉子二人已经蹲在【观山阁】门口的台阶上。